蕭貴妃伴駕有十多年,少年時便離開了故土,到了千里之外的大周,進了贏褚的后宮。
“表哥瘋了嗎?賜死了蕭貴妃,遼國怎么會善罷甘休?”
只見外頭傳來聲響,有人求見。
晏晏轉頭,往來人看去。
這個時候來拜會的,只怕也是為了宮中之事了。
一個身形清瘦的男人帶著黑色幃帽,行色匆匆的從黑夜中走來。
正是左相相里尹。
粗略見了禮,便迫不及待開門見山。
“盛懷兄可有宮中的消息?”
姬洲安搖搖頭,外臣沒有皇帝宣召,不得私自入宮,更何況宮中此刻已經大亂。
長公主記掛著兄長安危,頗有些坐立不安,焦急說道:“還是我進宮一趟吧。”
“不可。”
話音未落,便被姬洲安一口拒絕。
晉陽長公主是陛下親妹,進出宮門都有不下輦教的特許,平日里自然不會有人攔的,可是此時境況不同往日,宮城內可能已經刀兵相見,若是此時進去,怕是更加危險。
姬洲安斷然不敢讓夫人冒這個險,想也不想便不同意,左相猶豫說道:“長公主進宮也不是不可。。。太子殿下是長公主的親外甥,不管是哪方得了勝,都不會傷及到殿下。”
見姬洲安怒目而視,便識趣的閉了嘴。
晏晏也不希望母親在此時進宮,想到李璋此時已經帶兵進了宮城有一會,便對父親說道:“阿爺,讓我去吧。”
姬洲安凝眉,半晌后,輕輕點了點頭。
車架還沒有拉到后院去,又被吩咐說要進宮。
臨上車時,長公主避開姬洲安和左相,輕聲對晏晏吩咐了幾句。
晏晏驚愕的抬頭,看向母親,卻見她搖搖頭,示意不要聲張。
晏晏鄭重點頭。
車馬聲粼粼,迎著撲面而來的夜風。
朱雀大街兩邊看起來無限往前延伸的寬闊街景,似乎一直蜿蜒進了天邊熹微的光亮中。
晏晏有一種預感,過了今晚,大周只怕會天翻地覆。
若只是皇族內斗也就罷了,蕭貴妃身死,若是被遼國知道了她的死因,定不會善罷甘休。
原本突厥的殘余一直蠢蠢欲動,此時若是與遼國勾結在一處,大周的百姓怕是又要有十幾年的戰火磋磨。
不能讓大周的百姓再經歷一次前朝廢帝執政時民不聊生的日子。
幽夜籠罩在宮城之上,烏云流轉,巨大而又洶涌的火光在地平線的盡頭閃爍撲騰。
馬車停在太和門旁一處不起眼的小巷內,從太和門進去是東內苑,住的是一些內教坊的優伶,此刻都被教坊司的嬤嬤看管著,不敢踏出一步。
穿過東內苑,走過宣化門,便到了左金吾仗院,因為太子調度,此刻左右金吾衛恐怕都聚集在紫宸殿。
看著寥寥無幾的仗院,一隊巡邏的金吾衛從幾人遮擋的石柱旁走過,眼看就要被發現,晏晏使了個眼色,姬千河心領神會,上前先放倒了一個,其他兩人抽出隨身的佩刀,大呼示警,卻被畫眉和錦雀從身后緊緊捂住了口鼻,反手抬起手肘,狠狠的朝后頸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