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樓上的燈火燦爛若粉霞,晏晏側著身子,一頭云鬢間晶瑩剔透的白玉釵環照應著流動的燈火,熒光流轉,素手微抬扶了扶鬢邊的釵環,流蘇碰撞發出泠泠的響聲,天青色的外袍裙擺上繡著蓮花紋暗花,腰間系著一條白玉七寶腰封,將盈盈一握的細腰勾勒的曼妙生姿。
兩人貼的近,在幾人看來果真是一副恩愛的神仙眷侶。
葉行愣了片刻,壓下從心底攀升出的一絲異樣感覺,扯出一絲淺笑,道:“予懷和弟妹果真是一對璧人,方才眼拙,竟未瞧出來,方才還以為你們二人是兄妹,真是抱歉。”
一旁的綠嫵聽到李璋的話,緊繃著的神色松快了不少,也不再用那般刻薄倨傲的眼色瞧人。
晏晏輕輕一動,掙開他環繞的手臂,客氣的笑了笑:“可惜沒早些認識葉郎君,不然也能請葉郎君來喝一杯喜酒。”
葉行一雙鳳眼微微瞇起,笑意漸濃:“喝不上二位的喜酒是我沒福氣了,不知明日兩位可有空,便讓我略安排幾個小菜,在寶華堂招待予懷和弟妹,正好我從遼國帶了許多我國的特產和首飾,大遼的寶石華美精致,弟妹如此的傾城美貌才配的上。”
天下的男男女女大抵都一樣,恭維的話聽起來總是格外順耳,晏晏覺得十分受用,一旁站著的李璋和綠嫵聽起這話卻很不是個滋味,李璋答應了一聲:“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完便告了辭,牽著晏晏的手離去。
回家時已經接近深夜,打更的更夫敲著鑼沿著大街小巷吆喝著。
李璋一把將她扔進床里,原本要喝的甘露飲孤零零擱在桌上,無人問津。
“你對他笑什么呢,有那么好笑嗎?”李璋一腳搭在床上,屈膝彎下腰,投射下來的寬闊陰影籠罩住了一臉不知所措的晏晏,兇神惡煞的問道。
晏晏一臉不解的問道:“我幾時對他笑了?就是對他笑又怎么了,怎么地,嫁給你我就不能對其他男人笑了?”
李璋氣不過,恨不得將她翻個身抽她屁股,只氣鼓鼓著紅彤彤的臉頰哼哼道:“我不管,以后不準那樣對他笑。”
晏晏定定的看著他,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你吃醋了!”
華夏文化博大精深,語調是上揚還是向下想表達的意思各不相同,這句“你吃醋了。”說到最后一個字時語氣十分的平穩,正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勢。
李璋死鴨子嘴硬道:“你放屁!爺才沒有。”他的大臉正對著晏晏面門,一句話說到一半,唾沫星子噴了晏晏一臉。
晏晏嫌棄的抓起李璋的衣領擦干凈臉上的唾沫,抓起床上的枕頭朝他砸過去:“臭李璋,狗嘴吐不出象牙是吧,說誰放屁呢,你才放屁!惡不惡心?!”
李璋笑著四處躲開,眼看桌上的酒要被砸翻,一手護住酒瓶,笑道:“好啦好啦我錯了我錯了,酒別砸壞了,你喝不喝,我給你倒一杯賠禮就是了,,哎喲!。。。”
兩人分喝了甘露飲,有些微熏,便想著洗洗睡了。
畫眉和錦雀早已經放好了水,晏晏先洗完,坐在梳妝鏡前抹露華粉,白日里好好的睡了一天方才又泡了花瓣澡,此時看著鏡中的美人兒,只覺得唇紅齒白,粉肌雪腮,自己看了也覺得身心愉悅。
后頭傳來叫聲,晏晏嘆了口氣,耳房也沒留下值夜的侍女,照規矩是要放一個陪房丫頭在耳房中以備主人吩咐差遣的,只不過李璋覺得有生人在一旁聽得到房中動靜覺得太膈應,便索性撤了,耳房也撤下了,現下只能晏晏自己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