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宮的最北處有一處占地千頃的山林,因以鹿群數量龐大而得名鹿苑,平日里也是遼國貴族打獵游玩的場所,被俘虜的少女們被松開鐐銬,侍衛拿過十幾把弓箭,放到地上,退下時眼中仍有幾分譏笑,所有人都等著看這個南國女子的笑話。
林月娘站在一旁看著,神色不明,不知想了些什么忽然走了出來,臉上綻放出異樣的神采,對著晏晏問道:”郡主…我也想和你們一起…可以嗎?”
耶律景隆皺眉,剛想喝止讓她滾下去,只聽蕭行云在他身旁輕聲說道:“王爺還是讓她去罷,陛下似乎很是喜歡,何必為了一個將死的女奴惹的太后和陛下不快。”
果然只聽小皇帝哈哈一笑,覺得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準許她也參加。
又有兩個漢族女奴走了出來,乞求也讓她們參加…又走出來幾人….又走出來幾人。
像是已經決定奔赴刑場的死囚,一個接一個…
耶律綠嫵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看著她將一眾女子帶到弓箭和馬匹前,叫她們每人選一件,大多數人甚至連弓都沒有拉過,馬也沒騎過,晏晏耐心的教她們該如何上馬,該如何握弓,該如何射箭,一邊教一邊溫聲安慰道:“沒關系,射不準也沒關系,盡力就好。”遼人許是知道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所以拿的弓都是遼宮里給孩子練習的小弓,晏晏用不慣這種,轉身向蕭行云說道:“不知燕王可否幫我拿一只平常用的弓,這只弓太小。”其他幾個王爺坐在馬背上看著這些在他們眼中宛如待宰羔羊的江南女子,哄笑起來。
晏晏也全然當作沒聽見,趁蕭行云去給她拿時,晏晏抓緊時間繼續給她們教授騎馬的技巧。
“握緊韁繩,隨著馬背顛簸時自己也順著馬背上下晃動的弧度上下調整自己身體的高度,對,就是這樣。”
耶律綠嫵看著這一切,面上不再露出嘲諷的神色,開始認真起來,看著場中那個努力的做著所有人都認為不可行之事的女人。
“郡主…我…我真的不行,…我不會,我…害怕….”一個叫珠兒的女孩渾身發抖的趴伏在馬背上,朝晏晏哭泣的喊道。
晏晏的臉色瞬間黑沉下來,低聲開口語氣不容置喙:“住口,如果害怕了現在就下來,下來之后他們立刻就會把你當成砧板上的豬羊屠宰殆盡,想活命就聽我的,待會進了林子就往山上跑,跑到最高處,我會在你們的后面,幫你們斷后,要是再讓我聽到你說這些話就滾下去!”
珠兒瞬間噤聲,其余的少女也都不在嗚嗚咽咽的哭泣,聽話的抓住手里的韁繩。
蕭行云將弓箭遞給她,晏晏撥了撥空弦,弦音嗡鳴,是把難得的好弓。
將弓提在手上,翻身上馬,隨即對著報令官示意可以開始。
先前耶律景隆自信她們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特地允諾讓他們先跑半盞茶的功夫。
一聲令下,所有人都朝林中沖去。
山坡雖緩,對于不會騎馬的人來說仍很困難,一聲慘叫,晏晏轉頭,只見方才那個叫珠兒的少女不慎跌落了下去,晏晏聽著身后傳來的求救的聲音,加上山坡下逼近的馬蹄聲,她咬咬牙調轉方向,跑到她邊講她扶上馬。
已經能隱約看到遠處的人影,晏晏低聲警告:“再掉下去我就不會再管你了。”
說著一拍珠兒座下的馬屁股,馬兒一聲嘶鳴,徑直往前沖去。
耶律景隆看見晏晏的人影,抽出一只淬毒的羽箭,嘴角勾出陰冷的笑意。
箭上的毒是用西域特質的秘藥做成,中毒后的人不會立刻斃命,渾身瘙癢發膿,流出腥臭的膿水,三日后身上會沒一塊好地方知道全身潰爛臟器衰竭而死,自得了這奇藥后還一直沒來得及在人身上試用,如今倒是正好。
箭頭瞄準晏晏的后背,耶律景隆松手,離弦的箭如閃電般直直的飛向晏晏,忽然旁邊竄出一支飛箭,正好打在了耶律景隆射出去的箭上,兩支飛箭碰撞在一處,在空中斷成了兩半。
“抱歉。”蕭行云指了指遠處另一個方向,“剛才看見那邊晃過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