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提著食盒,走到李璋平日處理公務的軍帳,剛走到門口,站在帳外站崗的士兵朝她行禮。
“見過郡主!”
晏晏笑著點點頭,對兩人道了句辛苦,問道:“里面可有其他人?將軍們可議事完了?”
兩人剛要回答,只聽帳內傳來一個低沉醇厚的聲音,“是晏晏嗎?進來吧。”
在其他人面前這樣直呼乳名,晏晏還有些不好意思,臉色一紅,看了一眼兩人有些不自然的神色,低頭走了進去。
走到帳內,晏晏看了看四周的擺設,基本和主帳一般,只不過正中一塊巨大的輿圖,右側擺放著一塊大沙盤,以作排兵推演。
李璋坐在案幾后,看著裊裊而來的晏晏,忍不住眼角含笑,說道:“以后要進來不必問有沒有人,沒人攔你。”
晏晏“嗯”了一聲,彎腰將放在案幾一邊的食盒打開,將還熱氣氤氳的鴨肉湯端了出來。
李璋看見輕嘆了口氣,說道:“不是給你吃的嗎,野生野長的鴨肉,吃起來比家養的補,你這些天奔波了許久,正是該好好補一補,給我送來做什么?”
“比起我,你才更辛苦些。”說著將碗朝前推了推,定定的看著他。
李璋無奈的笑笑,見自己若不吃了怕是不會罷休,只得端起碗吃了起來。
本來就一天沒愛的吃飯此時一碗熱熱的湯下肚,頓時覺得身子舒服了不少,疲乏也減輕了許多。
晏晏見碗見了底,這才放下心,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道:“聽說朝中來了人?你是怎么打發的?”
李璋沉聲道:“他們要我交出兵權,自縛到宣政殿上,請求陛下寬恕。”晏晏一愣,只見李璋眸色沉沉的看著自己,“我沒有立刻答應或是拒絕,那廝也不敢在我面前太過強硬,只拿了…岳父岳母大人相威脅,讓我好好考慮,明日再來問我答復。“
晏晏忍不住攥緊了裙上的玉帶,心頭有些雜亂煩躁,問道:”你的打算呢?“
李璋搖搖頭,沒有說話,半晌一拳錘在了案幾上,將放置在其上的杯盞震得叮當作響,道:”虎泉對大周之重,這些害群之馬如何能理解分毫,只知道在廟堂之中般弄這些市井詭計罷了!”
晏晏有些害怕他這番模樣,伸出手覆上他寬厚的手背,安慰道:“現在當務之急是先穩住京都派來的那些人,然后想想該如何走下一步,若是真的叫出了兵權,回了京都,我們只有任人魚肉的份。”
此話如一劑定心丸,李璋聽聞心中煩躁之感少了些許,縱使氣急,面對晏晏時也無法將自己最陰暗的那一面展現出來,只輕聲淺笑道:“嗯,放心吧,,我不會因為這些人的陰謀兒方寸大亂的。”
夜里天黑風急,空曠的校場上點燃了火把,士兵整甲列陣,李璋一身鐵甲,站在高臺上,看著下方的將士們。
晏晏披著一條絳紅披風,玉立在李璋身側,看著他被火吧照亮的側臉,心中微微的感慨。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原本可以平靜安穩的生活引起了巨浪般的震動,讓原本想要在鏡園中了此余生的自己陷入了權力斗爭的中心,晏晏看著李璋熟悉卻又生疏的側影,心中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既然命運將自己送來了此處,自己就當以迎接斗爭的姿態去面對即將發生的事情,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即使身為女子,也要去用盡自己的力氣保護自己的家人。
當李璋說晚上來校場時,晏晏已經察覺到即將開始的惡斗,李璋握住她的手,問道:“怕不怕?”
晏晏笑了笑,淡淡道:“君可往,我亦可往,不必管我,以后還會有更多風雨,這點風吹草動,又有何可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