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看見夫人將他人錯認成安悅,瞬間老淚縱橫,他把她的雙手從面前這位第一次見面的姑娘的胳膊上拿下來緊緊握在掌心中,循循善誘的勸說:“阿英,你認錯了,這是悅悅的朋友,雖然她長得跟悅悅有點像,但是她不是悅悅。”
安悅的媽媽一把甩開老伴的手,抱著這位神似安悅的姑娘,氣憤的指責老伴:“你老糊涂了,自己的女兒都不認識?”
安悅的爸爸有些難為情看了一眼被老伴抱著渾身僵硬的姑娘,伸出去拽老伴的手踟躕了一會又收回來,他想著怎么讓老伴放開這位姑娘又不會刺激到她。
呆滯的姑娘淚盈于睫,她傾身抱住把她當成救命稻草的女人,將她緊緊摟在懷里,把頭埋進她的肩窩里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放聲哭泣,哭得像一個走失了很久終于找到媽媽的孩子一樣傷心。
媽媽輕拍著她的肩膀,就像小時候哄她一樣,笑著說:“你還是孩子嗎?把媽媽抱得這么緊,媽媽都要踹不過氣了。松開,松開,別撒嬌了。”
像小時候媽媽哄著自己睡覺一樣,安悅用何瑤也的身軀輕輕抱著媽媽,安撫了很久,多次承諾自己不會再離開之后媽媽才慢慢閉上眼睛,安心的睡著。
從房間里走出來,安悅看見很少抽煙的爸爸坐在沙發上落寞的吞云吐霧。看見她走出來,他馬上掐滅了煙頭,“她睡著了?”
“睡著了。”安悅如往常一樣想走到爸爸身邊緊挨著他坐下,發現有些不妥,她轉身坐到了單人沙發上。
爸爸望著她的眼睛有些失神,“別說她認錯,我都有些恍惚,你真的有些神似悅悅,其實你們長得并沒有非常相像,就是一些神態和舉止,跟我的女兒悅悅真的很像。”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他苦澀地笑了笑,“其實我也不相信悅悅已經走了,我總感覺這屋里滿是她的氣息。你阿姨現在有些精神失常,剛才沒有嚇著你吧?”
她猛地搖搖頭,思考了一瞬,說:“其實,我父母很小就去世了,我一直都很渴望父愛母愛,剛才看見阿姨那么傷心我就情不自禁想起我的媽媽,所以我也有些失態了。如果您不介意,就讓阿姨一直誤會我是悅悅吧,這樣能給她希望,或許能讓她早日康復。”
爸爸有些震驚看著她,有些不可置信地說:“我怎么會介意呢?倒是你,孩子,你如果愿意,我求之不得啊。這么多天我第一次看見你阿姨笑,她現在還能安心的睡著,都是多虧了你,我真的很感謝你。”
她心痛的無以復加,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來:“叔叔,您別這么說。”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她愣了一瞬,開口說:“何瑤也。”
黃昏時分,夕陽西落,遠郊的公墓,以往這個時候碩大的墓園除了守墓的工作人員不會有其他人在此逗留。
今天卻有一個不愿意被人看見長相的高挑窈窕的姑娘,久久站立在一個新墓前,目光緊盯著墓碑上那張笑容燦爛的黑白照。她將連帽衫的拉鏈拉到最頂處,頭頂的鴨舌帽往下壓到別人看不見她眼睛的程度。
墓碑上的那張照片是安悅最漂亮的一張一寸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