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浩鵬突然端起酒杯細細品了一口,然后湊到岑彥宇的耳邊清清楚楚地說:“Richard,以后你就叫Richard。”
“Richard?”
“不好嗎?”
“沒有,挺好的,謝謝易哥!”叫什么又有什么所謂,岑彥宇壓根不在乎。
易浩鵬拍拍他的肩膀,兩個人端起酒杯慢慢把杯中酒喝完,這一次岑彥宇學會了一口一口慢慢品酒。
午夜時分,一輛黑色越野車勻速行駛在清冷的街道上。優良的車身性能加上司機穩健的駕駛技術,后排座椅上冷肅英俊的男人舒服又安心地睡了一路。一個輕微的顛簸,男人慢慢睜開惺忪睡眼,只望向窗外一會的功夫,他的眼睛就恢復了銳利與清明。
他望一眼駕駛位上那張在黑夜中輪廓分明白得晃眼的側顏,有些懶散地問:“我睡了多久了?”
“半個小時。”岑彥宇專注這眼前的大馬路,即便整條路上就只有他們這一輛車,他也依舊駕駛得小心又謹慎。
易浩鵬看一眼手表,有些恍惚望著窗外燈紅酒綠的夜景,想起白天的時候跟爸爸那一場不愉快的爭執,惆悵的情緒突然在心里滋生。他慢悠悠地說:“Richard,你會不會有這樣一種感覺,你在一個城市里生活了很久,在這里有能滿足你所有欲望的東西,你漸漸也擁有了一些東西,但是你始終覺得心里空蕩蕩的,好像這里所有的一切都跟你沒關系,你只是一個局外人。”
岑彥宇安靜了一會,然后說:“有,我每天都有這樣的感覺。”
易浩鵬笑了一聲:“可是即便有這樣的感覺我還是不愿意離開這里,我就是要死死的扎根在這里,一點點拿回屬于我的東西。Richard,你有什么夢想嗎?”
夢想?岑彥宇聽到這個詞突然有些好笑,但是意識到易浩鵬可以透過后視鏡看見他的臉時,他又完全沒有了笑意。他想了一下,很認真地回答:“我現在只想報仇。”
易浩鵬有些頭疼的撓撓耳朵,試圖開導他:“你大好的青春年華不能被仇恨堆積,除了報仇之外,你應該要有一些其他的憧憬,這樣你的視野和格局才能更開拓,你的生活才能融入色彩。”
認真駕駛的岑彥宇許久沒有接話,易浩鵬又接著說:“或者,你想想,如果有一天你大仇得報,之后你想干什么?”
“不知道,沒想過。”
“你小時候沒有有什么夢想嗎?”
岑彥宇望著前面開闊的馬路有一絲恍惚,差點闖過一個紅燈的時候,他恢復了清醒。他當然有夢想,曾經他也是一個自信飛揚的少年,只是他現在的人生已經不配談及他當初的夢想,那個夢想這輩子他都不可能實現。
“如果有一天我報仇了,那我就繼續賺錢,賺很多的錢,賺到這輩子都不會因為錢再失去任何東西。”岑彥宇情不自禁緊握住方向盤。
易浩鵬看著前面那張在窗外的霓虹燈映照下越來越戾氣的側臉,好像看到了曾經同樣戾氣的自己,有一種感同身受的心疼。他說:“Richard,你的仇,哥幫你報。”
岑彥宇輕扯嘴角搖搖頭:“謝謝哥,這個仇我一定要親手報,我要親手用同樣的方法讓那個人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