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萬分思緒,即便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腦子也異常活躍一刻都不歇停,直到鬧鐘響起,何瑤也都沒有睡著。還好早上的戲重點不在她身上,只是陪襯的她精神狀態不會對戲本身有多大的影響。
麻利的起身洗漱,看著鏡子里那張美則美矣卻黯然無光的容顏,還有眼睛底下異常搶戲的黑眼圈,她用雙手舀起清水撲在臉上拍打,強迫自己立刻打起精神來。
上午的戲按照時間進度順利完成拍攝,何瑤也走到角落里卸下強打精神的偽裝,疲憊地坐在靠背椅上,雙目無神喝著水。
身邊的椅子突然坐下一個人,何瑤也以為是于月便沒有理睬,但是她很快感受到那個坐下來的人不言不語就能影響到別人的強大磁場與氣息,她轉過頭,看見俞權溪高大的身材委身坐在她旁邊的一張小凳子上,跟她剛才一樣大口喝著水。
俞權溪喝完水之后將水杯隨意拿在手上,看了她一眼,問:“昨晚上沒休息好?”
“難得失眠。”她干笑了兩聲,原以為自己的狀態掩飾得不錯,結果這么快就被打臉。
俞權溪笑道:“你的睡眠質量,失眠確實少有。”
“咳咳,這是夸我還是損我呢?”
“能睡是福,你說呢?”俞權溪把玩著保溫杯上的帶子,看似不在意地說:“昨晚上我回到酒店樓下看見你上了一輛車出去,我還以為你是回來太晚休息不好。”
她昨天不敢在大堂上過多逗留就是怕被人看見,結果還是被人撞見了,“哦,一個朋友過來看看我,出去坐了下。”
俞權溪看著她,猶豫了一會,笑問:“這次見到你,我覺得你有一些變化,整個人有一種幸福的容光煥發,是不是談戀愛了?”
何瑤也沒打算隱瞞他,輕輕“嗯”了一聲。
俞權溪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將視線轉向別處,臉上淺淺的笑容依舊,“是那個你說的不可能的朋友?”
何瑤也點點頭,意識到他可能看不見之后,便說:“艱難的把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他那淺淺的笑容還是凝固在了嘴角,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想到他們在一起時她的狀態,與現在截然不同的狀態,即便心里有些不甘與憤慨,但是他不得不承認,現在的她一定比那時候幸福。他思考了一瞬,說:“恭喜,遇到愛情的樣子,真好。”
她想寬慰他說,你也會遇到的。但是那句話魚梗在喉說不出口,任何人都可以說這句話,唯獨她沒有立場與資格。她只能說:“謝謝。”
“談戀愛是開心的,但是也不能為了見男朋友影響了表演的狀態,明天你再這樣導演不說你,我都要說你了。”他故作嚴厲的表情調侃她。
知道他誤會了,但是她也不去解釋,笑著說:“收到!下不為例。”
“走了。”俞權溪微笑著站起身離開。
他走入拐角到她看不見的地方,那個故作輕松的笑容漸漸變得苦澀,就像含了一口黃連,苦味充斥了口腔,連呼吸都是苦澀的。他想用那雙最善用于述說故事的眼睛掩飾住侵入五臟六腑的苦味,但是連眼睛都盈溢了苦澀。他抬頭看一眼太陽下生命力頑強的蔥蔥綠樹,放縱著苦澀的笑意嘆了一口氣。
自從何瑤也與岑彥宇正式開啟同居生活之后,鄒睿就再沒有到岑彥宇家里蹭過飯,一是不愿意當那顆閃亮亮的燈泡,二是害怕被一波波突如其來的狗糧打破了自己獨身多年的堅持,三是繁忙工作之余難得的休息時間基本上都犧牲給補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