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浩鵬將目光從窗外轉至岑彥宇的身上,質問:“你今天去哪里了?”他的心情之所以這么糟糕,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太陽都落山了但是岑彥宇今天遲遲沒來病房。
“約了團隊的人談電影的事情。”岑彥宇坐到沙發上實話實說。
易浩鵬不咸不淡說了一句:“你對那部電影還真是上心。”
岑彥宇自然聽到了他的諷刺之意,轉而問:“從小到大你有過什么夢想嗎?”
“夢想?”易浩鵬嘴角露出諷刺之意,他小時候曾經對父母、家庭有過不切實際的幻想,當幻想被血淋淋的現實撕毀之后,他就不再有任何可笑的夢想,他只相信真實握在手中的東西。
“如果真要有夢想,那我已經實現了。”他手握著千千萬萬的人遙不可及的東西,世間一切欲望都盡在他的手中,他還需要什么夢想。
如果真要有什么奢求,那他只希望老天不要收回他的命,眼前的這個人能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不再有任何離開他的念頭。
岑彥宇清楚的記得,很多年前的某一個夜晚,他在駕駛位開著車,易浩鵬坐在后座,問他,有什么夢想?
當時他的下意識反應只覺得可笑,夢想對那時的他而言,就是一個癡心妄想的可笑的東西。
但是,那個詞也在當時扎進了他的心里,這么多年他一直記得。因為夢想這個詞,他不再是當年那個渾渾噩噩一心只想報仇的岑彥宇。
而現如今,曾經想用夢想一次開導自己的人,卻完全扭曲了夢想的意義。
“可是我沒有實現。”岑彥宇看著他,笑了笑,“之前的十幾年我是為了復仇和金錢而活,之后的時間我希望能為自己而活。”
“為了自己而活?”易浩鵬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不懂他了,“你見過了高山大海的雄偉壯觀,還能去欣賞丘壑溪流的小家碧玉?”
岑彥宇反問他:“為什么不能?可能我天生就是適合丘壑溪流的人。”
“你不是!”易浩鵬否決他,“你應該過的是高山大海的生活,你應該跟我齊肩站在高山之巔,但是你卻放棄別人夢寐以求的權力與欲望,現在只要你愿意,我就能給你一切。”
岑彥宇突然覺得有些諷刺和好笑,曾經他以為世界上最懂他的人,曾經把酒言歡無話不談的人,現在怎么會變成話不投機半句多?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你餓了吧,我盛湯給你喝。”岑彥宇站起身去幫他盛湯。
易浩鵬看著他那張越來越沉靜波瀾不驚的臉,心里的火氣又慢慢竄起來,“現在我跟你說話,不到三句你就不愿聊下去,怎么,是跟我無話可說了嗎?你的想法是不是只愿意跟何瑤也聊?”
岑彥宇知道藥物影響了他的情緒,不愿意與他言語上起沖突刺激他。便拿著盛好的湯坐到他的床邊,心平氣和地說:“我只是今天有些累了。”
“累?一來到這里你就累?你不是工作累你是看著我累吧?如果你不想來,就不要來!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照顧!”易浩鵬一揚手打翻他手里的碗。
岑彥宇始料未及,手里的碗瞬間被他打翻在地,滾燙的湯汁濺在他的身上灑了一地,碗勺碎裂的殘塊掉得滿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