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趙志銘投資的注入,加上自己手頭上的積蓄,何瑤也有了足夠的資金之后開始全身心投入到電影的籌備拍攝中。
作為一部電影的導演、編劇,她需要考慮到的事情嚴重超出了她的提綱與預想,要站在一個領導者的視角統觀全局,又要從員工的角度出發事無巨細兼顧到位,即便有于月在身邊忙里忙外應和,她還是忙到每天沾床就想睡覺,起床就要干活的節奏。
忙碌的生活對于她來說其實是一件好事,她每天滿腦子都是工作,沒有時間也沒有空間思考工作之外的事情。所以,她不再頻繁的想起一個人,心情不會像坐過山車一樣,突然的低落。
有一天,當她偶然間看見一個“岑”字的時候,心里猛然一震,而后意識到一件事情,她好像有幾天沒有想起那個人了。
她忍不住微微上揚嘴角,時間真是一個好東西,忙碌更是一個好東西。
她帶著笑容,投入到新一波的忙碌中去。
與她的狀態截然相反的岑彥宇,停掉手頭上所有的工作,住進易浩鵬的家里,朝夕陪伴生命垂危隨時都會離開的易浩鵬。
他們的生活很簡單,他精心承包起易浩鵬的一日三餐,每天早餐后,如果易浩鵬的精神狀態不錯,他會推著他到花園里曬曬太陽。下雨的時候,他也會推著他到陽臺上,吹吹風,看看雨,有時候還會聽到一聲聲清脆的穿梭在房頂的鳥叫聲。
易浩鵬很喜歡跟他說起他們以前的事情,反反復復地說,不知疲倦地說,仿佛是要將那些開心的過往一遍遍刻進他的腦子里,即便有一天他徹底沒有了意識,那些記憶也已經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永永遠遠陪伴著他。
岑彥宇每天在他面前都仰著淺淺的笑臉,他希望留給他的都是開心平和的自己。但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的心情都會把持不住的低落,這種親人隨時都會離去的痛苦他無從傾訴無法排解。
睡不著的時候,他會找到哪個早已將他刪除好友的微信,點開那張熟悉的頭像,那是他們在山上,夕陽落山的時刻他為她拍下的剪影,景美,人更美,讓他一遍一遍、反反復復、不知厭倦地看。
他很想撥通那個已將他拉黑的倒背如流的號碼,向她傾訴他的思念、憂愁與煩惱,只有她能看得懂的,他的所有堅強與偽裝。
再聽到易浩鵬的名字時,何瑤也萬萬沒想到,是關于他去世的消息。
當她忙完手頭上的工作坐在沙發上玩著手機,于月突然大驚小怪驚呼出聲:“天啊!星耀的董事長易浩鵬去世了?怎么這么突然?”
何瑤也猛地坐直身子,一把搶過她的手機,睜大眼睛仔細看清上面顯示的新聞標題:國家青年杰出企業家易浩鵬因患癌于昨日11時離世。
何瑤也拿著手機的手有些僵硬,她怔怔地望著手機屏幕,直至黑屏都沒有挪開視線。
“姐,你怎么了?”于月有些擔憂地看著她。
她把手機還給于月,怔忪地站起身走到陽臺,看著陽臺下綠意盎然的景觀,久久不能接受易浩鵬已經離世的消息。
上一次見面時,那個高傲冷冽得不可一世的人,仿佛將她視如草芥一般不屑一顧的人,那么一個強大到讓人望而生畏的人,怎么說不在就不在了呢?
對于這個恨不得將她置于死地的人,一點點的將她的愛情拆散的人,知道他死亡的消息,她的心情很復雜,沒有一絲愉悅,反而有些沉重。
這種圣母一般的心理讓她有些迷茫,她從何衍生而出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