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要印證他的話一樣,頃刻間,四周狂風驟起,原本漆黑如墨的天空瞬間刮起大片雷云,一道接一道的閃電竄出云層,照亮了這一方天地。
“我……我怎么動不了了……”
“什么?!”
有人驚呼一聲,其他人也立馬反應過來,發現自己的身軀像是被貼了定身符,一動也不能動。
阿藤靜靜地看著他們,周身氣息節節攀升,攜帶著徹骨冰寒氣息的威壓覆蓋下來,仿佛能把人的靈魂撕碎。
但阿藤的眼底卻格外平靜,如同一只強大的巨獸,觀望著腳底下試圖掙扎的螻蟻。
是啊,她有什么可怕的呢……
這么多年,她哪一日沒有守著那個山門,為那個門派嘔心瀝血盡忠盡責,可到頭來,她得到了什么?
同門的羞辱恥笑,所謂的師叔的“特別關愛”,還是養父母被自己門中的人殘害離世?
阿藤淡淡地吐了口氣。
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曾經她將這些人視作朋友伙伴,卻無一人肯接納她,現在想來,她有什么必要,去討得他們的真心?
親人,同伴,感情,都不過是累贅罷了。她既有實力獨自生存,又何必寄人籬下?
說到底,逍遙劍宗能有如今這“天下第一宗”的地位,還不是靠她所賜……
“哈……”
阿藤伸出食指輕輕一彈,幾百年來好不容易凝聚出的一點靈氣,就此一消而散。
下一刻,從地底下涌出來的黑紫色、灰白色、猩紅色的力量混合成一股黑色的氣體,化為火焰飄搖環繞在阿藤身邊,輕易地為阿藤所用。
真是可笑,明明他們的榮耀都是她帶來的,卻還要將她貶得一文不值?
人類的思想,真是……
“別……別殺我……”
阿藤眸光輕轉,淡淡地瞥向面前幾人,黑色的火焰在阿藤手中搖擺不定,綻放出一朵朵嬌艷的蓮花,只是落下了小小的一簇,便將幾個人燒為了灰燼。
奇怪啊……
天上的雷云漸漸散去,露出已經有了一些光亮的天空,第一抹陽光從山間的夾縫中竄了出來,照射在阿藤身上,讓她身邊的黑氣都柔化了些許。
以往阿藤都會覺得刺眼,這次卻只感覺到淡淡的溫度停留在皮膚表面。
溫暖,卻不灼熱。
好似這光線也臣服在她腳下,此時正在殷勤討好一般。
初陽的照射中,方才被灼燒過后的灰燼零零散散地飄著,充滿了整個天空,遠處有蟬鳴鳥語,而她所在的地方,竟然開滿了一片五顏六色的花朵,腳邊的花瓣輕輕觸碰著她的腳踝,好似無聲的慰問。
結束了。
七天七夜的追逐,沒想到可以結束地這么輕易。
原來把一直堅信的東西撕碎,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阿藤整個人都松懈下來,忽然猛地往后退了兩步,不料一腳踩空,徑直往懸崖方向落了下去。
“啊……”
阿藤驚呼一聲,此時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精疲力盡。
是啊,跑了七天七夜,再厲害的人也會被消磨死了,而她不過是因為精神緊繃才強撐著不倒,過度緊張后的緩沖,才是最可怕的……
還是要栽在這兒了嗎……
就算她已經入了魔,就算放棄了升仙一途,也改變不了……
身死道消的命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