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藤在原地想事情。
她把自己小時候從別人口中聽到的,關于無極門的只言片語聯系了起來,想要從中找到一些有關其方位的線索,然而一無所獲。
等她回過神來,發覺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這才意識到她家乖乖徒弟竟然還沒回來。
阿藤抬腳走進恒檐剛剛進去的巷子,發現幾個乞丐正聚集在那里分食著什么東西,阿藤看了一眼沒有理會,繼續往里走,卻沒了恒檐的氣息。
她倒退幾步,鎖定著空氣中殘余的氣息,只見一道黑影劃過,整個人消失在原地。
旁邊的乞丐見這么個大活人突然不見,嚇了一跳,以為是天神下凡,齊齊跪在地上朝著剛剛阿藤站的地方祈求保佑,只不過阿藤早已到了千里之外,自然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燕京的東邊有一座山脈,名作月林山,阿藤以前在這里逃跑過,對此地并不陌生。
她這一瞬便抵過了常人幾個時辰的路程,扔掉手里報廢的縮地符后,阿藤在原地等了一會,便見一個滿是黑煙的人影,背著一只麻袋朝這邊飛了過來。
阿藤在半路攔住了他。
那魔修顯然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在他的必經之路攔截,見對方是個女修但身上沒什么靈力,一掌推過去的時候還收了些力道,結果就被對方澎湃的妖力給反推了出去。
“轟”的一聲,魔修重重地砸在了山巖上,煙灰彌漫,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陷進了石頭里,五臟六腑碎了一臟三腑,疼得他痛不欲生。
并且他發現,若不是身后的麻袋里發出了一道力量削弱了大半妖力,只怕他現在整個人都碎成了渣。
阿藤在計劃施行之前,怕魔修對恒檐不利,便給了他一張能擋自己一道攻擊的符紙,想不到這符紙沒用在魔修身上,倒用在了她自己身上。
不過有了符紙的作用,阿藤這一擊雖然沒要了魔修的命,卻也沒傷到恒檐分毫,她凌空漫步地走到魔修面前,用一根手指緩緩地將他扒拉出來,接過了魔修身后的麻袋。
魔修在山體里待了一會,被阿藤弄出來后,從自己砸出來的“蜘蛛網”上滾了一段,緊接著體驗了一番自由下落,直接臉朝著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半死不死地暈了過去。
……
恒檐最后的記憶是停在巷子里,所以在客棧醒來的時候,還有點懵,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魔修也住在客棧,可當他看到開門走進來的阿藤時,便明白了自己已經處于安全的環境。
“醒了?”
像是知道他這個時候會醒,阿藤的語氣沒有半點意外,恒檐看她淡定地走到一邊坐下,遲疑地問了句:“師尊,那魔修呢?”
話一出口,他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有點干,聲音啞啞的非常難受。
“死了。”阿藤平靜的給出兩個字。
“死了?”恒檐又確認了一遍,見阿藤的表情不似開玩笑,便道,“那師尊可曾從他口中問出宗門的下落?”
“沒有。”阿藤提了壺茶,慢悠悠地倒了一杯用法力給他遞了過去。
“本座搜了他的魂,那魔修是剛從魔門里出來的,對仙修門派還不曾了解。不過他并不是一個人在做此事,他們有一個組織,一共十來個魔修,其中修為最高的魔修有元嬰期實力,想來比這些新兵蛋子知道的多些。”
“那師尊是準備去找那個元嬰期的嗎?”恒檐捏著茶杯不急著喝,盤腿坐在床上,怎么看都覺得有點心虛。
“不急。”阿藤看了他一眼笑了出來,一手靠著桌面撐著腦袋,瞇眼打量他,“小檐兒先給為師解釋一下,為何本座讓你遇到了魔修就掐通訊符,而你整個過程都沒掐過呢?”
恒檐的臉上出現一絲慌亂,慢吞吞地喝了口茶做掩飾,茶水入喉后他的心也穩定了下來,卻捏著袖子不敢看阿藤:“弟子一進巷子就被打暈了,沒來得及掐符……”
這個解釋倒也合情合理,只是阿藤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卻是沒太信。
恒檐見狀捏袖子捏得更緊了,低著頭問她:“那師尊是怎么找到弟子的?”
阿藤撇了他一眼:“本座尋著你的氣息去的,怎么了?”
“……沒……沒什么。”
恒檐的頭更低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實是故意的,恒檐想裝作被魔修抓走,一方面引阿藤去魔修的基地救出其他孩子,一方面也想看看,她到底有沒有在他身上下那種可以掌控他這個人,或是掌控他行蹤的術法。
如今看來,阿藤就算沒有給他下術法,只要他逃,她也能尋著氣息找過來,想來是不需要那些多余的法術的。
至少現在的恒檐,還沒有把握能在阿藤的眼皮子底下收斂住所有氣息,不讓她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