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始悟向后退了半步,像是瞬間蒼老了幾歲,仰頭長嘆,嘆聲中滿是蕭索。
“原來是這樣,他竟然是當年厲家的老二……我怎么,怎么就沒認出他來!”
周應龍皺眉道:“師叔,當年那礦難,責任在李家?”
李始悟頓時搖頭,但目光中滿是痛苦。
牟月在旁輕輕撇了下嘴角,輕聲道:“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李始善的嘆息聲在一旁傳來:“當年這事,責任就在我們李家,這些責任是推卸不掉的!”
這位李家家長已經到了,而他身后跟著的兩對兒子兒媳、兩個孫子孫女……一家人都聽到了牟月的話語,少年少女的目光中帶著些不敢置信。
“當年負責那個礦的是我,跟大哥沒關系。”李始悟聲音有些輕顫,“礦難原因雖然是違規操作,但沒有及時發現隱患也有我的責任。事后雖然沒有追究到我,是我大哥把罵名抗了下來,我心里難安,這才去了武當山出家……”
周應龍和王升對視一眼,周應龍輕輕搖頭,王升則輕輕點頭。
周應龍的意思是這些事就當沒聽到過,不要在武當山中傳這些,王升答應了下來。
王升看著牟月,又問:“那個蔣宗義現在在哪?”
“已經被我們轉移走了,”牟月壓低聲音道了句,“參考這兩年類似事件的處置辦法,外界應該不會再有他任何的消息。
他這是嚴重危害社會治安,蓄意謀殺,法律上已經足夠嚴懲。
而且,昨晚強行讓厲鬼上身,一身聚神境前期的修為已經廢了。估計生前還會遭受些折磨,我們必須知道他背后有沒有邪修的組織。”
生前?折磨?
李家人頓時噤若寒蟬,周應龍和李始悟也是略微皺眉。
王升倒不會覺得這么處置那個邪修有什么不對的地方,‘特殊調查組’做事的風格,其實也是在順應此時的環境。
牟月催促道:“王道長,組長那邊催的比較急,您看我們什么時候動身?”
“剛好李居士在這,我正要告辭離開,”王升應了一聲,一旁李始善頓時有些著急。
李始善滿臉愁容,習慣性的露出微笑,但此時的笑容滿是苦澀。
“王道長,您現在就走?這大早上的,怎么也要在家里多呆一兩日,您對我們一家的救命之恩,要給我們報答的機會才行!”
“李居士,我有些要事要趕去處理,”王升拱拱手,“這事與我師父有關,做徒弟的不敢有絲毫耽誤,只能就此別過了。”
“這……偉文,快去!把剛準備的東西拿過來!”
李始善的大兒子答應一聲,這位西裝革履的中年大叔扭頭就跑。
王升對此本不以為意,又寒暄兩句后就帶著牟月走去李宅大門,李始善連忙跟上,讓王升等上一等。
很快,李偉文端著一個紅布遮蓋的托盤從后面追了上來,因為跑的太急,紅布被晃開,里面是一沓沓嶄新的紙幣。
李始善嘆道:“王道長,小小禮物不成敬意,與您搭救我們一家上下的恩情根本算不得什么,要是您覺得有什么冒犯的地方,那都是我這俗人不懂,千萬別往心里去。周道長的謝禮還在屋里,您把這些謝禮帶上吧。”
王升略微皺眉,一旁李始悟也道:“非語你就收下吧,這算是驅鬼的酬金。”
雖修道講求法財侶地,但眼前又浮現出了那雙滿是血絲的眼睛……
‘礦難導致二十四死十六傷。’
‘我要報仇!我要殺了你為我爸爸和哥哥報仇!’
‘死!你們都要死……’
“不必了,該拿的我已經拿了,無功不受祿,再會。”
王升拱手告別,轉身時倒是頗為瀟灑,走向了門口那輛吉普車。
大牛已經在駕駛座上等著,牟月則張開兩條小細胳膊,攔住了要追上去的李家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