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黯滅看上去并沒有任何反應,讓人有些懷疑它是否真的在聽話。
“我的初戰可是以徹徹底底的勝利結果而告終的哦!”維牧繼續說道,似乎是在黯滅面前炫耀著自己,“盡管過程有些曲折,還犯了不少錯誤。但在爺爺的教導之下,我還是成功獵殺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頭怪物,一只大角鹿。而且那年我才八歲。”
他再次看向幼龍的表情,發現對方依舊是沒有任何變化。
無論好歹都沒個反應,這種情況才是最糟糕的。
維牧情愿它現在氣憤的大聲叫喊,或者放肆的哭泣,甚至是進一步的無理取鬧,這些都要比眼前的沉默好得多。
對此,維牧嘆了口氣。
他也不再去繼續察言觀色,而是專注地削著蘋果皮,自顧自接著開口說起了以前的事情。
“可是在那之后,我卻對狩獵者這份職業產生了濃濃的畏懼。”
聽到這里,黯滅的臉上終于稍微出現了一絲動容,顯然是很好奇維牧為什么會變成那樣。
“被我擊傷,倒在陷阱之中動彈不得的大角鹿,滿眼都是對于繼續活下去的渴望。而我卻不得不將短劍刺進它的喉嚨之中,取走它的性命。因為在狩獵者的眼里,只有這樣才是對努力生存至今的獵物,所給予的最大肯定。”
深夜的醫療室非常安靜,維牧講故事的聲音清晰異常,仿佛天地間只存在了這唯一的聲音一樣。
“當時的我不知道這是哪門子的歪理,完全不能夠理解,只是覺得害怕極了,仿佛自己變成了一名剝奪生命的兇手。”維牧陷入到了回憶之中,“害怕著被殺死的大角鹿的冤魂會回來找我報仇,就連睡覺也會從噩夢中驚醒。那個時候我甚至連肉食都不敢去再吃,真的是把自己整得有夠嗆。”
“那后來呢,后來發生了什么?”
聽到這里,黯滅用十分沙啞的聲音開口問道。
“后來……我那時候是待在鄉下的爺爺家,生活的地方距離野性之地比較近,時常會有一些怪物闖入進村莊給大家造成麻煩。那天,就是有只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黑牙野豬,突然間出現在隔壁趙大叔家的田地里開始大鬧特鬧,情況一發不可收拾。”
“對于農民來說,作物的收成就是他們的命脈,田地若是被搗毀的話,趙大叔家都不知道該靠什么活到年末,因此他只能跑過來找爺爺求助。可爺爺當時不在家,得知這點的趙大叔別無他法,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辛苦了大半年的勞動成果被怪物糟蹋,情緒近乎崩潰。”
“無法對陷入困境中的趙大叔坐視不理,于是我出手了。我帶上狩獵用具,直沖趙大叔家的田地,同肆掠的怪物展開對決,最終費勁千辛萬苦,成功將黑牙野豬獵殺討伐。”
說著,維牧臉上逐漸開始露出一臉慶幸的笑容:“那時候,我覺得自己之前能夠掌握狩獵技藝真的是太好了。若不是這樣的話,在黑牙野豬蹂躪趙大叔家田地時,我也只能束手無策的在一旁看著,現在更不會成為一名狩獵者。”
“所以,該怎么說呢……不要被困難擊倒啊,黯滅!”
維牧將削完皮的蘋果遞到了幼龍的手中,一邊鼓勵道。
接著,只聽見“哇”的一聲,黯滅大哭了起來。
抑制不住的情緒開始爆發,豆大的淚水從眼角不停留下。
它接過蘋果,一邊哭泣,一邊啃著,嘴里語無倫次,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第一次品嘗到失敗的滋味令幼龍感到痛苦不已。
不過維牧很清楚,既然這份壓抑被宣泄了出來,那么一切就都會慢慢好轉。
畢竟,那些沒有真正將人擊倒的東西,都只會讓人變得更強。
當遠方的地平線漸漸泛白之時,世界又將迎來嶄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