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了,不如你慢慢講,有不明白的我再問。”唐述一點也不著急。
護士照料過的沉睡幾年的也不少了,有的見到人就嚎啕大哭,有的一直叫媽媽,有的堅決的想要回家,還沒有一個像他這么鎮定。但對方再怎么樣也是個孩子而已,可不能這么輕易的將話語的主導權交過去。
“先介紹一下我吧,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姐姐,你還記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嗎?”李護士走到了窗邊,拉了個凳子坐在了唐述的對面。
“唐述?沒錯是唐述。”
“很少能有人能記……”
唐述揮揮手打斷了對方,“我都十……十多歲了。”
護士嘴角微微抽搐,打消了跟他套近乎的念頭,這個小孩子一點人情味也沒有,李護士也決定有話直說。
“你得了一種特殊的失語癥,在全世界這種病癥都很罕見。這個療養院正是專門用于這個疾病的治療,但是即使你已經痊愈,我們還需要觀察一段時間,確定你沒有遺留什么后遺癥。而且……對于你的通識教育,也是需要處理的一個問題。根據你的沉睡時長,我們估計你的受教育水平應該在初中左右。”
護士頓了頓,不是每一個初中生的受教育水平都在初中左右,落后地區就尤其是這樣。她又看了一眼唐述,希望能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些許波瀾,就像其他的孩子一樣。但她失敗了,唐述還是不置可否,一副等著她繼續說下去的樣子。
“一會我會帶來一份試題,你可以做做看。”
接著又是術后調養一類的,以及他的再教育情況,他將在一所叫做scard的學校讀書,學校很大很好飯很好吃,差不多就是這種情況。
護士小姐說了很多,卻基本沒提到任何關鍵信息,唐述稍微提及了一下自己的身世,最后被護士小姐“還沒查清楚”糊弄過去,唐述倒也沒接著再問。
李護士的語焉不詳倒也透露了很多信息,唐述推測自己應該沉睡了三四年以上,現在的環境與其說是“幽靜利于患者修養”,不如說是“與外界隔絕”。唐述要么是個富二代,家里實在沒辦法了相信有這么個療養院可能會治好。要么就是人家另有所圖,怎么也得把投入的這么多資源給收回來的。
唐述剛醒的時候摸了一遍自己的身體,沒發現任何傷口,等護士去取試題的時候又摸了一遍,基本確定他們不是在拿自己做什么人體實驗。
如果自己家里很有錢,又為什么要在這里接受通識教育?如果是另有所圖,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又能做些什么?
不確定的信息太多,與世隔絕的目的未必不是為了患者休養,唐述決定先放下自己的疑心。畢竟就是逃出去他也沒有不被抓住的把握,更沒有在看不到邊的森林里活下去的能力。
護士不久就走了回來,還帶回來一個帶著圓邊眼鏡的老人。老人身材中等,看著和藹可親,笑著看人也不會讓人有不舒服的感覺。
老人嘴角微張,說出了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話來。
“唐述小朋友,你看我女兒長得怎么樣啊?”
女兒應該指的是那個姓李的護士,還沒等唐述吐槽,“女兒”卻先忍不住了。俏麗的小臉氣得通紅,李護士絕對想不到這個口口聲聲信誓旦旦的說要“測試一下這孩子”的老人,會以做媒的方式和對方拉近感情。
“誰是你女兒?!”
“我剛15歲!”
老人搖搖頭,笑意不減,“是我記錯啦,那你說她是不是好看,這我總不會搞錯的。”看著護士捏緊的拳頭,老人還是放棄了繼續說下去的想法,“你家住哪里啊,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啊?”
唐述方寸大亂,但他無法對著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發怒,只能紅著臉的亂說一通。此時的他自然還無法認識這種話術,只能跟著老人的節奏走,東一句西一句,時而紅著臉,時而手忙腳亂。看似老人提問沒有重心沒有主題,只是隨意的聊著日常,可實際上卻把握了很多男孩的性格,以及記憶還剩多少等極重要的信息。
李護士初時生氣,后來也暗自佩服起來,感覺自己相比之下實在是不夠成熟,順便也看了一眼唐述。
此時的唐述正在極力跟老人說明自己不需要他幫忙追到學院里的任何一個女孩,再好看也不行,他搖著頭搖著手,嘴上說著不,再也沒有剛才的冷漠勁。脫開外面那層故作冷漠的外皮,唐述其實本質上似乎還是一個很可愛帥氣的男孩子,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