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開始觀察那個臟兮兮的男生的時候就發現對方臉上偶爾會顯露出掩蓋不住的興奮,大多數時候卻又是一臉的絕望讓人可憐,此時唐述還只是懷疑,直到對方越做越極端,他終于明白一件事。
沒有人會如此不在乎尊嚴和臉面,此時他扔掉這些這么殷勤,以后一定要加倍要回來。這個人是在找一個替死鬼,甚至很有可能他之前就做過別人的替死鬼,如果唐述此時不論如何都要幫忙,下次新生再來的時候跪在對面的就會是他。
但唐述不能無動于衷,萬一自己猜錯了呢?萬一是別的可能性呢?
但是事已至此,他只能盡可能讓自己的拳頭再輕一些,自己還沒有能力拯救任何人,救了一個臟兮兮的男生還會有下一個更臟的需要他,如果要改變這一切,他必須先在這個學校站住腳。
唐述在心底記下這一幕,隨即將自己的情感化作拳頭砸了下去,他剛從療養院出來,只期望自己的力氣會因此小一些。
“好了好了,一會讓你打死了。”李東波把唐述從臟兮兮男生身上拉了下來,從兜里拿出一張衛生紙遞了過去,示意對方擦擦手。“兄弟,可以啊,你叫什么,你這個朋友我交了。”
唐述怎么想也無法徹底原諒自己,但他不會表現出來,“唐述。”他擺擺手,沒有接過衛生紙。
“行,回去吧,沒你事了。”李東波下達了逐客令,“有事可以找我,這一片都是我罩的。”
唐述胃中翻涌,巴不得趕快離開。點了點頭就趕到了班級里。班長似乎在估計著時間,看到唐述這么快回來著實吃了一驚:這小子看上去不像那種人啊。
唐述無意辯解什么,任憑對方想象,直到坐到座位上,旁邊又傳來一聲不屑的冷笑。
“又是一條冷血的狗。”
周圍的一群人立刻對著唐述說起了好話,生怕唐述與那個陰郁的女生起了什么沖突。
“我們都是這么過來的,你不用多想的。”
“對啊對啊。”
“我們是被逼的,也不是本性如此。”
一半是寬慰唐述,另一半也是在寬慰自己,很少有人會真的不介意。
唐述明白李東波這出是在讓這個學校變得“更有規矩”,讓每一個新生的心里都扎根一個觀念,“規矩凌駕于一切之上。”
唐述不在意陰郁女子的諷刺,更不想因此跟她起沖突,相反,他感覺有這么個敢于破壞規則的人是一件好事,雖然她的“敢”只是因為沒有經歷過同樣的境況。于是他搖搖頭示意自己沒有問題。
還真是水深火熱啊。
相比于“那個人”的諷刺,班長等人的態度顯得又親近了幾分。
唐述一點也不需要這種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