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石林跟狗三兒對了一下賬。
一天的說書,賺了三百二十六錢。
除了篩選出來的花不出去的三銖錢有七枚,四銖錢有十三枚。
剩余的錢款,石林詢問了當時一石大米的價格在二十錢。
按照如今的購買力,一枚五銖錢相當于8元。
石林分出來二百錢,讓狗三兒去買了十石大米回來。
這些僅僅夠這么多難民一兩天消耗的。
石林將不能用于流通的三銖錢和四銖錢單獨用小布袋包好。
這些在當時已經被朝廷列為過世幣,但拿到后世,這些可就值老鼻子錢了。
等狗三兒買糧食回來,石林便揣著剩余的一百錢,帶著狗三兒逛了幾家舊衣店。
狗三兒看了那些陳舊但卻沒有補丁的衣服,滿眼里露出了渴望與羨慕。
但在詢問了價格太過離譜后,狗三兒翹著大拇指懟著自己說:“師父,俺這身行頭精貴的很!這身行頭可是俺的身份象征。代表俺可是難民頭頭!有人拿萬錢來,俺都不賣!”
一旁招待完顧客的小伙計,鄙夷地撇著嘴巴,將狗三兒上下打量一番,冷哼一聲,說到:“你這身臟兮兮的行頭。你倒貼我錢,我都不買!快走!快走!別耽誤我們做生意!”
狗三兒和石林被店伙計趕了出來。
每次都是這般待遇,石林見怪不怪。
狗三兒卻撇著大嘴,晃著膀子大搖大擺地走在街道上。
有人遠遠見了都遠遠地躲開。
石林望著一身襤褸的狗三兒,頗有點兒熟悉感。
犀利哥?
只不過,狗三兒那渾身上下破破爛爛的衣服如同剛被撓亂了的鳥兒羽毛,四處翹著大大小小數不清的窟窿。
還好,天氣越來越熱了,這些窟窿實在是盛了扒衣服乘涼的功夫。
“師父,為啥要俺換衣服啊?俺這身才有身份呢!”走到沒人的地方,狗三兒那份氣焰一下子就焉了。他佝僂著身子來到石林跟前,手兒掂量著自身衣服,畢恭畢敬地問道。
石林知道,這番買衣服,讓他的自尊心折損了不少。
不過,能看到狗三兒這份要強的心態,石林還是挺滿意的。
畢竟,魯迅先生說過:多有不自滿的人的種族,永遠前進,永遠有希望,多有只知責人不知反省的人的種族,禍哉,禍哉。
不自滿,疑惑不滿的人,總是有一股勁。這股勁頭猶如向上的車輪,能夠載著不滿的人,駛向前進。
“帶你辦一件大事兒!”石林只言片語不多,但不容置疑。
“噢!”狗三兒也很聽話,因為他知道石林既然這么說,肯定有他的道理。
又逛了幾家店,石林終于選好了一件暗綠色的錦緞長衫,雖然已經久經水洗,沒了光澤,也算是普通的中產階級的裝束。
給狗三兒買的是粗布麻衣,已經被水洗的不知道什么顏色。
他穿上這身衣服,完全是下人裝扮。
兩件衣服共花去了一百零二文。
望著大把的五銖錢嘩啦啦都給了店小二,狗三兒頓時有些心疼。
他眼饞地盯著掌柜數錢的手,臉上的橫肉直跳。
當狗三兒想打包拎著他以前的行頭時,石林命令道:“丟掉!”
狗三兒哪舍得,一把揪住店伙計的脖頸,兇神惡煞地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來:“給大爺俺收藏好!明兒個,爺來取。知道不?”
“好好好,客官,小的一定給你收好!”店小二一副得了賞錢一樣的笑臉相迎。
殊不知,等兩人一走,店小二就將那捆一拿就散架的衣服丟在門口外。
雖然衣帽勉勉強強,但臉上仍是那灰頭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