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地鐵的時候,他收到了幫忙找活的珍珠姐發來的轉賬訊息。
“謝謝姐姐!”陸雋衍點擊收款,轉手發了一張抱大腿的表情包過去,“下次有活再找我!”
轉手劃到未讀信息最多的高二(8)班班群,來不及從頭看,只看了最末幾條,大家都在抱怨老師們瘋了。
“今天的作業給我一周都做不完。”
“物理太難了。花了一個小時我才做掉三分之一。”
“我還沒有開始做物理,目測數學還有1小時的量……”
“……”
然后一大堆私信是求答案,求講解,甚至求抄作業的。
通訊錄里有三個新的好友申請。其中一個是今天攝影師助理的工作號,還有兩個陌生人。
陸雋衍添加了那個助理,刪除了另外兩條申請。
臉盲的他沒有注意到其中一個申請人的頭像就是剛才給他送衣服的姐姐。
手機還剩20%的電量,陸雋衍估計了一下回家的時間,覺得它可能撐不到最后,于是果斷先關機了。
沒辦法,這部二手手機性價比挺高,就是電池不太靠譜,只要少于10%,經常突然就沒電了。需要手動控制開關機來合理分配用電。
出了地鐵站。
這里遠離市中心,周圍也沒有商圈。還不到十點,馬路上已經幾乎看不到行人。意料之中的,停車點一輛共享單車也沒有。
陸雋衍捉緊自己皮夾克的衣領,免得寒風直接灌進去,邁開長腿走得飛快。
這一年他長高了不少,去年穿著還有些寬裕的冬季校服,今年居然已經小到穿上了就不太能伸直胳膊的地步。所以出門時他只能穿爺爺的皮夾克。
走了十多分鐘,身上漸漸暖了。
回到租住的小區。這個小區是80年代建的職工福利房,俗稱老破小。物業費水費都收不起,自然沒有專職保安。一到晚上,僅有的幾盞路燈幽幽暗暗。水泥鋪的小道上裂紋縱橫坑坑洼洼,總覺得像某個末世恐怖片中的場景。
巷口的小超市還亮著燈。led燈牌閃爍跳動著特效蟑螂藥的廣告。
陸雋衍撩開門口隔熱的塑料布閃身進去。系著粉紅格子圍裙、帶著同款袖套的中年人和穿著校服的老頭同時望過來,他們中間擺著一個破舊的木質象棋盤。
“爺爺,伍叔叔,我回來了。”
老頭將手里舉起的棋子往棋盤上一擺:“將軍!”
袖套男松一口氣道:“阿雋,你總算回來了。你爺爺抓著我這個臭棋簍子下一晚上棋,我偷藏的香煙都輸完了。”
“你先欠著吧,我們回去了。”爺爺站起身來,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
他上身穩穩前傾,呼吸平穩,眼神平和,盡管已經七十多了,白發、皺紋和風霜并沒有減少他的風采,這依然是一位英俊倜儻的老爺子。
“隔壁王阿姨在超市搶到免費雞蛋,問我要不要,我就收下了。我買了2斤手工面條,今天晚上雞蛋面吧!”
陸雋衍跟超市店主禮貌道別,接過老爺子手里的環保袋,想要攙扶他出門卻被他推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