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池被他打敗了。
“既如此,就別怪本殿不念舊情。”
聽她如是說,重幽境舉起雙手,作勢要抱她,虧得她眼疾手快,及時制止。
“千池,六萬年了,你終于承認你我有情了。”
然而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
只見千池將雙手擱在桌上,右手撫摸著探魂血月,扳指上的一輪血月在千池指間變得更加鮮紅若血。
“你說,如若取回血月中的往生之力,這血月還能泣血如柱么?”
嘴角邪魅一咧,便有往生之力從血月流向指間,而那輪血月頓時變得黯淡無光,在銀色扳指上扭動掙扎。
“血月啊血月,你莫怪本殿,要怪就怪你跟錯了人。”
“且慢,好千池、好殿下、好神官,本君說還不成嘛,探魂血月只此一枚,毀了可惜。”
重幽境認命般將事情原委交代出來。
“那青擇確實與我有關,是我命他接近仙族公主,借機奪取混元鼎。也是我命人將血月交給她,目的就是為了引出大地真神歸炎。沒想到,歸炎沒來,你倒是來得快。”
“只怕那青擇便是你所化吧。”
“非也,你知道的,我心有所系,怎會親自去接近那仙界公主。”他朝千池瞥了一眼,意有所指。
“況且那仙界公主外貌、智慧,不及你萬一。”
“那青擇不過是路邊一株野生青游草,附上我一縷意識所化罷了。”
竟然只是一株連自我意識都沒有的青游草,可嘆鳳昔一腔真情,付錯云煙。
“你如何知道此舉能夠引來歸炎?”
“鳳昔是天帝之女,以天帝護犢子的脾性,定會對鳳昔在人間所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其他仙眾自然不敢妄動。人間怨氣過重,必然驚動神界,到時大地真神歸炎自會前來探查一番。”
“倒是好手段,怎么?搶了混元鼎,又打起定坤槍的主意了么?”
她只猜對一半,他重幽境大費周章,耗時百余年,可不只是為了區區一把定坤槍。
當然,重幽境絕不會告訴千池他的真正目的。
“可惜,即便我不來,恐怕你的計劃也要落空了。”
“此話怎講?”
“歸炎雖貴為大地真神,但委實懶得人神共憤,早已將人間界之事一并扔給星辰真神管理。只怕到時候歸炎未到,時司先來。你漫長魔生,也就到此為止了。”
千池陷入沉思片刻,那個人總能輕易擾亂心弦。
“本君確實不知堂堂大地真神竟是個懶鬼,不過能引來星辰真神也不錯,正好奪了他的無芒劍。”
千池扼腕。
重幽境早晚死在他的狂妄自大下。
“你要真神法器作甚,神界法器,于你不過一堆廢物。”
千池實在想不通,重幽境雖然放浪,但還算知分寸,怎會無端與真神過不去。
這不就是明擺著——找死么。
“聽聞真神法器,神力無邊,一念萬物寂、一念萬物蘇,本君自然好奇。”
“說真話!”
千池忍無可忍,一口氣到嗓子眼又生生咽下去,不斷告訴自己,不要與他一般見識。
否則,自己定會成為天上地下,第一個被氣死的神官。
“真話就是,本君只關心魔族存亡,還有……”
他拉長尾音,欺身上前,將千池圈在他與桌子中間。
“你!”
他眉如初雪靜謐,星目含春,腰身微曲勝似秋露繾綣,高挺鼻尖下薄唇輕啟,似笑非笑,一方臂彎之下,盡是溫柔。
妖孽!
要神命哩!
千池掰開他的手臂,鉆了出來,學著往生的模樣,猛地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