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為這些,城內的達官貴人們才與百姓不一樣,而是更加不安。一個個的都在回想著他們以前有沒有得罪過李家。
要說大的仇怨是沒有的,但誰沒有嘲笑過李家六小姐,稱其雖是女兒家,卻不做一點女兒家該做的事,整日里舞刀弄槍,像個武夫,一點沒有女兒家的溫順。
還有不少人因此而同情閔蔚,但同情閔蔚不就是在說李家六小姐不好嗎。
那些平日里多嘴的女眷們都躲入閣樓中不敢出來,以前有李思參加的宴會上,她們可是沒少明里暗里的嘲諷孤立她。
現在李思兵臨城下,等她攻入城中之后會不會找她們清算舊賬。
“我看不必慌張,”御史大夫的夫人何夫人寬慰自家老爺,“李思一路過來都沒有擾亂百姓的生活,這次想必也不會大動干戈。她不過是想為自家討個公道,應不會動其他人的。”
何大人嘆了口氣,“要是如此就好了,這一路來她不動百姓們,未免不是在收買人心。李家雖向來忠君效國,但李家被抄,男丁全部丟了性命,讓李思如何不寒心。”
“她已經打下了半國疆土,又即將攻破入京,要改朝換代可謂輕而易舉。”
何大人憂心忡忡。雖說皇帝昏庸,使得宦官弄朝,但已經被大盛皇室統治了幾百年,在他們的心中早已經烙下了大盛皇室才是正統的思想。
宦官弄朝,殺了宦官也就是了。要是真到改朝換代那一地步,不知道朝堂之上要流多少人的血,埋多少人的骨了。
何大人算是忠君一派的,平日里就致力于讓皇帝不再沉迷煉丹,回歸朝廷。在發覺皇帝已經無藥可救后,又致力于物色皇子。
大盛皇室才是正統思想下的他,所能做到的最大掙扎也就是找一個愛戴百姓、勤政治國的皇子發動政變,以除掉宦官,架空老皇帝了。
如果李思要改朝換代的話,他第一個就要碰死在大殿金柱上。
跟何大人一樣想法的不在少數,但更多的還是無所謂的態度。只要不危機他們的性命,誰當皇帝他們都能當差。
趙宏就是這樣想法的人,他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官,平時想貪圖賄賂都沒人愿意賄賂的,所以他倒是安枕家中。他既不是貪官污吏,又不是誓死的忠君派,只需要關起家門靜靜等著今天過去,明天他依然可以開門上朝去。
叛軍打的是清君側的旗號,他的那個小舅子就是童山的走狗,這次怕也難逃過去。如此想著,他的心情就大為舒暢。
之前小舅子家日漸衰落,雖然是侯爵之家,卻連他這個小官都不如。后來小舅子自甘下賤,放著好好的世子不當給一個太監當狗腿子,現在要擔心狗命也是活該了。
“夫君,最近天氣涼了,我看你有些咳嗽,我熬了些雪梨銀耳水”
一個婦人端著瓷盅盈盈而來,但卻是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猝不及防的巴掌打的倒在了地上。
瓷盅也應聲落地,湯水灑了一地。
“賤人,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好”趙宏似一條被栓了多天,今天終于被解了繩子的狗一樣,打下這一巴掌后心情就更為舒暢。
婦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因為有弟弟撐腰而半年未受到丈夫暴力的她捂著紅腫起來的臉頰,淚水已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然而不等婦人弄明白,趙宏的拳頭雨點一般的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