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如果不看前人的作品,單就侯雀的這首曲子來看,這首曲子算得上佳品,但有個如果的前提。
曲子的每一部分都有別人創作的風格,格爾的歡快、藍幻的憂傷、式方泰的激昂、酋文的輕柔,甚至有些調子雖然做了修飾,但原創者就坐在這里,他們一聽就能聽出其中的摘抄痕跡。
侯雀不是厲害的鋼琴家,而是厲害的組裝大師。
不過,李思看了看前面的這個小伙子,此人年紀輕輕就能聽出其中問題,看來將來在鋼琴界也不會是泛泛之輩。
評委席最終給出結果,他們還是讓侯雀通過了,但一頭銀發的格爾對她做了點評。
“首先,你有兩個小小失誤。”
聽到這句話,侯雀是有點懵的,她在腦子里快速回憶了一遍,卻仍然沒發覺哪里有失誤。
見她一幅茫然的樣子,格爾有些無奈,他聳了聳肩,“好吧,我來告訴你,第一,上臺你沒有做自我介紹,第二演奏完后你也沒有向大家謝幕。當然,你也可以不用做這些,但如果沒有自我介紹,我不知道演奏者是誰,而且本人覺得謝幕是一種禮貌。”
鋼琴界誰都知道格爾是一個嚴重的完美主義者,不僅僅在鋼琴上,任何一個細節他都要求完美。
侯雀聽的臉色漲紅,是的,她忘了,上臺時滿心滿眼都是鋼琴,都是她要拿到前三的名次,而演奏完后,掌聲響起,她太驕傲了,竟然忘了謝幕。
這些無關音樂的話題好說,但說起音樂,格爾就有點為難了,他有些遺憾,“我對你有印象,你還向我請教過問題,我欣賞每一位對鋼琴懷著熱情和敬畏的人,但今天聽了你的曲子,我感到很遺憾,因為我在你曲子里聽到了太多相似的了。”
此話一出,侯雀本就漲紅的臉更紅的跟猴屁股一樣了。
“您、您這是什么意思我沒有”沒有什么難道要說沒有抄襲嗎,她看了看外面那些對準她的鏡頭,還有記者特別是那些華國記者臉上看到大新聞的興奮。
格爾說的還比較含蓄,如果她說出抄襲這兩個字,那兩個字就會馬上被傳到國內,而且很難從她身上撕下來。
“好了,下一位吧。”
格爾和一眾評委也沒想聽她的解釋,抄襲就是抄襲了,沒有理由可以開脫。
一腔雄心壯志,劍指蒼穹,但飛到半空才發現自己的翅膀是折的,不僅沒有飛上九霄,反而摔了個狗吃屎,關鍵是還被圍觀了,而且還被傳播了出去。
侯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臺,也不知道她下來后又有多少人上去演奏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演奏的怎么樣。
她的世界仿佛沒了聲音,沒了色彩,所有人所有物都是灰色的,有人上臺有人下臺,有人鼓掌有人感謝,有記者的鏡頭從未從她身上離開,似在記錄她失魂落魄的窘態,但這一幕幕都像無聲電影一樣在她眼前播放。
直到有一個人走上臺。
李思。
一頭波浪長發,一襲白色連衣裙,她是皎潔的,如夜間明月,亦是清雅的,像出水清蓮,同時她也是狡黠的,如靈動白狐。
侯雀所有的感觀一瞬間歸位。
像她這種唯我獨尊的人越是在低谷就越容易嫉妒別人的成功,是的,她嫉妒了,嫉妒李思的美貌,嫉妒李思優雅的向評委和觀眾鞠躬,嫉妒她的自信和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