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答道:“這就起了。”
敲門聲才停止,踢踏踢踏的聲音去其他地方忙活了。
李思收拾了下桌子上的幾本書,還有一張用刺目紅線寫著40分數的卷子。
穿上了印著英才高中字樣的校服,李思背上書包打開了房門。
見李思出來,正把兩個包子一個雞蛋一瓶牛奶打包裝好的中年婦女便譴責道:“今天怎么起的這么晚,沒有定鬧鐘嗎?你知不知道老師對你的印象已經很差了,上次家長會老師當著全部家長的面批評你你忘了?你要是下次考試再排倒數就要被開除了,你怎么還不表現好一點。你什么時候才能給我爭口氣啊。”
說著就把打包好的早餐塞進她的書包里,一邊把她往門口推一邊催促道:“快點快點,早餐在公交車上吃吧。還有五分鐘這班公交就要到了,你要是趕不上這趟就得再等十五分鐘,加上路上堵車的時間,一定要遲到了。”
李思被推出家門,她沒有婦女的焦急,而是慢條斯理的下了樓,去往小區外的公交站牌。
她們所住的是一個破舊的老小區,樓道逼仄昏暗,墻外面的漆脫落的斑斑駁駁,露出里面的白墻,而那一塊塊的白墻也被雨水侵蝕成了骯臟的黃色。
除了那些斑駁,墻上還釘著一條條黑色的電線,那些電線被捆綁成一條比人大腿還粗的黑龍。黑龍緊緊盤繞在一幢幢的七層樓上,像是要把樓給攔腰扼斷一樣讓人窒息。
行走在小區里,原主殘留的意識讓李思覺得分外壓抑。
到了公交站牌時,那輛原主每日坐的566路公交已經停下又離開了,只能看見一截車屁股了。
李思便在站牌下面的長凳上坐下來,一邊吃早餐一邊整理原主的記憶。
原主也叫做李思,母親也就是剛才的婦女,叫做李娟。父親叫做周勇,是李家招的倒插門女婿。只是現在李娟和周勇離婚了,原主是被李娟撫養長大。
李娟和周勇的離婚并不是正常情況下的離婚,應該說是李娟被離婚。
李娟是家里的獨生女,她自小被寵著長大,不想起早貪黑的上學,父母也不勉強。那時她父親給機械廠里開車,母親是紡織廠的工人。反正以后就讓李娟接他們的班,李娟學不學習也不那么重要。
李娟到了該結婚的年紀時,她是想找個跟她一樣的城里人的。但是她父母覺得她沒有兄弟姐妹幫襯,嫁個比他們家強的,李娟受了欺負沒人給他撐腰,不如找一個老老實實的農村人,不敢欺負李娟。
周勇就是那個老實人,他開始表現的也確實很老實,李娟嬌蠻,他什么都順著李娟,也從來沒有怨言。
但是順心的生活沒有過一年,李父在一次運輸中出了事,丟了命。家里忽然少了主心骨,李母也因此積郁成疾,更是在一年后查出了乳腺癌,發現時已經是中期,很難再治愈。
治了一段時間,家里的積蓄就幾乎全部掏空了,李母不愿再拖累女兒,跳河自盡了。
短短兩年時間,好好的一個家庭就支離破碎,只剩下李娟夫妻還有他們幾個月大的孩子。
然而這還沒有結束,如果李父李母還在的時候,周勇還有所顧忌,現在兩個能拿主意的都死了,李娟雖然刁蠻,卻是個沒有主意的,傻乎乎的也很好騙,他的獠牙就露了出來。
周勇當初肯給他家當倒插門,是為了李父那個司機的職位。現在他也順利的接了班,上面也沒有李父李母壓著了,他就把李娟的工資都哄到了自己手里,在外面養起了女人。
之后國營變成私企,兩人都沒了工作,但恰逢李娟爸媽給她留的那個老房子拆遷,他們得到了一筆拆遷款。只是那一筆拆遷款李娟還沒有摸到手,就進了周勇的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