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餓得沒有力氣做任何回應,只是默默地在一旁閉目養神。只是每每一閉眼睛,浮現的都是各種美食的影子……想要觀想某一個具體的事物專注精神從而不讓自己胡思亂想時,想出來的事物居然……是一顆仙豆。
“這時候如果有一顆仙豆的話……該有多好……”
王超難免也會這樣想。
沒多久,鶴仙流的三人已經吃完,叫王超跟上。天津飯走在王超后頭,以王超現在的體力,只怕都用不著桃白白或者鶴仙人,年幼的天津飯就能將他盯得死死的。
這一天,王超跟著三人走了三十多公里路,餓到眼冒金星。
不過好在找到機會掬了兩把清泉灌下。
桃白白與鶴仙人或許有注意到,但并未阻止。王超知道,只是喝點水的話,根本頂不了多久的。
“索隆那家伙被綁在十字架上暴曬了一個星期以后還能用三刀流砍幾十個海兵……不知道我現在這小身板能頂得住這樣餓肚子趕路幾天呢?”王超搖搖晃晃地跟在鶴仙人與桃白白身后,越來越需要漫無目的的胡思亂想來分散注意力,否則饑餓感真的會讓他發狂。
人在極度饑餓的時候,非常容易做出沖動或者不理智的事情。王超想起前世一個人不愿意做飯,等到肚子餓得不行了才想起來用手機點外賣的時候,就特別容易一沖動點一些有點小貴但看起來就特別好吃的東西……
“我為什么想這些?是已經開始覺得三顆戰五渣的人頭……也不是很難接受的事情嗎……不!就算要做十惡不赦的壞蛋,也要由我自己的意志做主!假如連當個惡棍都要被脅迫,那活著還有個什么勁?”
王超繼續咬牙干挺著。
第二天,挨餓,趕路。
第三天,挨餓,趕路。
第四天……
第五天……
鶴仙人與桃白白似乎都快把身邊跟著的一個面色憔悴、蒼白消瘦的小子當成了隱形人,越來越少搭理形如游魂的王超了。平時趕路,吃飯的時候,除了天津飯也甚少與他搭話。桃白白也干脆不再主動說“三顆人頭換一頓飽飯”之類的話。似乎是在等,等王超在饑餓的催動下,舍棄尊嚴,跪地懇求,求桃白白同意用三顆人頭,換一頓飽餐。
天津飯也差距到了師叔的這個意圖,心中微微地感到發寒。
吃飯的時候,天津飯甚至不敢去看一旁的王超,緊閉額頭的那只視野更開闊的第三眼。
而王超,在呆坐不動的時候,簡直就像一具尸體,連呼吸起伏都很微弱。
等到第十三天。
天津飯已經需要用繩子將王超連住,拖著王超前進。王超別說像初見面的那天那樣跑到天津飯懷疑人生,現在王超就連走路都不太利索,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在拖著腳底板挪動。
天津飯有心勸說師父師叔,干脆給這個男孩一個痛快算了,但在桃白白凌厲的眼神下,還是把話吞了回去。
“反正你也吃了這么久的苦了……再熬一熬吧,死了就不餓了。”他想。
第十六天,王超的兩只鞋廢了。鞋底磨穿,兩只腳底板也磨得全是血,但他本人毫無所覺,已經沒有力氣去在乎疼痛了。也就是在今天,帶著被天津飯牽著的王超慢悠悠走在野外路上的桃白白和鶴仙人,突然停下了腳步。
原來是前面,跳出來一伙剪徑的強盜。
“想活命的話,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身材龐大的獅頭人強盜舉著斧頭威脅,帶著兩個幫手攔在前路中央。
“喲呵,我數數看,一,二,三……”桃白白咧咧嘴笑道,“正巧是三個!”旁邊的鶴仙人露出微笑。桃白白揚聲問道:“喂!你們殺過人嗎?”對面的獅子頭強盜愣住了,惡狠狠道:“看不起我?矮冬瓜,本大爺殺過的人比你見過的都多!”后頭的兩個動物人強盜手下附和地點點頭。
“哦……”桃白白故意拖長了語氣,“那么,三位就是無惡不作的大壞蛋咯?”
對面的三個強盜也不知道這時候該不該點頭才好,只好揮舞手中的武器,用更加兇狠的語氣罵道:“別羅里吧嗦的!快交錢!沒錢就去死!”
這時許久沒有搭理過王超的鶴仙人回過頭來,摸著八字須對形容枯槁的王超笑呵呵道:“我知道你現在沒有什么力氣,那好,王超,只要你現在點個頭,哪怕是桃白白代勞,這三個人頭也算是你弄下來的。怎么樣?三顆人頭,一頓飽飯?”
這種語氣,在饑餓至死邊緣徘徊的王超耳中聽起來,簡直就像閃閃發著光的散發著無窮誘惑的美食……但就連站立都在搖晃的王超聞言,虛弱地抬起頭,烏黑的眼睛四周全是血絲,他看向模糊不清的鶴仙人,動了動嘴唇: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