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合該去那兒一趟的。”
靜姝邊說著就隨手往圓髻上簪支菊花簪,又配了兩支黃玉的抱頭蓮,打量著鏡中的人,素面朝天,首飾簡單雅致,衣裳寬松素雅,絕不招人眼,滿意地點了點頭。
空青見自家主子這般表情便知其意,也沒勸。
自從主子孕肚大起來之后,主子就不喜緊繃著頭皮,不喜抹頭油,不喜繁重的頭飾。
她也覺得主子身子已然重了,就莫要頭上也辛苦折騰,便從不勸,畢竟,主子如今的金貴可用不著腦袋上那些蠢笨繁重的物什彰顯
也就把擺開的首飾一件件撿回首飾匣子里。
去往正院的路上,靜姝沒有叫轎攆,而是直接步行。
一個是她這桐安院與正院本就離得不遠,二是比起那些抬轎的,她更相信自己這兩條腿。
這才踏入正院的門,小丫頭就匆匆往屋子里去稟報,不一會兒岑嬤嬤走了出來,張口就是一句“側福晉怎么這時候來了”說完,想起什么似的一頓,視線落在靜姝衣著寬松依舊凸顯的腹部上,又訕訕地往回找補“您身子重,福晉才說呢要免了您的請安,您只要好生在院子里養胎便是呢”
“謝福晉恩典,福晉賢惠,我也不是那等不識理的,一走這些時候,今兒回來怎么也得給福晉請個安才能安心呢”靜姝也笑呵呵的,她所求不多,旁人待她三分客氣,她定會也還人家三分周到。
“瞧側福晉這話,福晉聽了定然不知怎么歡喜呢”
岑嬤嬤見章佳氏隨爺一走這些時候,又是懷了身子回來的,今后膝下就要有兩個孩兒了,卻不似那些個得勢猖狂的樣子,臉上的笑越發的真切,直引著靜姝往屋里去,邊走還邊解釋“爺那邊一早就傳信說得要隨駕入宮晚上才得回府,福晉便踏實午憩了,這會兒才起呢本想著要仔細梳妝好了再見您的,可顧及著您如今的身子,不好叫您候著,便這般素面朝天的見您,您萬望不要多心吶”
“是我來的匆忙了,擾了福晉午憩是我的不是,合該候著的,福晉這般體貼愛護,我心中只有感激的份,哪里會多心”
“哎呦,哪里至于這般”岑嬤嬤笑得極開,只覺得眼前的人怎么瞧怎么好,尤其是這段日子,被李氏單方面折騰的怕了,這會看章佳氏這般規矩懂事兒,只恨不得滿府都是這般性子才好呢
兩人說著話,就進了明間。
烏拉那拉氏坐靠在羅漢榻上,只穿了一身藏藍花卉團紋的立領大袖袍子,連褂子都不曾套,頭上的小兩把頭上只在正中簪了支點翠菊花簪,又一左一右帶了支小巧的點翠蝠簪,腕子上套了件水晶手串。
見著靜姝沒有故作的親和良善,也沒有冷眼怒目,只淡淡,卻叫靜姝覺得舒服。
“請福晉安。”
“莫要行禮了,”烏拉那拉氏看著章佳氏不尋常凸起的孕肚,腦中劃過了一種可能,這才明白為何在信中四爺會那般囑咐。
雙胎呀這還是愛新覺羅家入關以來的頭一份呢可不得金貴著來,若是代表祥瑞的龍鳳胎,怕是更不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