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泰南人只跪天地父母,別忘了。”說完,馬林沉默地看著這兩位,直到他們起來,馬林這才展露出笑容——對啊,從我的那個時代開始,泰南人就再也不跪除了天地父母之外的人了,也許有些人拜師也會跪,但在馬林看來,這一跪,也只有父母與天地能夠承受。
神也受不起,更不論人。
“我本來不想出現在你們面前,因為我不想讓你們背上包袱,我不需要信仰,也需要你們的叩拜,所以在聽說你們要為我們建立新的雕像時,我出來了,就是想要告訴你,如果你們真的想紀念十年前的那一場戰役,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
在所有人翹首以盼中(好吧,也許孟取義不是,馬林看這姑娘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江湖騙子),馬林小手一拉,數快路邊的基石飛了過來,它們像是水一樣黏合在了一起,然后在馬林的控制下,這個人像正在漸漸成形。
“在大毀滅之前,在我們國度的北方,有那么一些人,他們精通于藝術,死亡的藝術,在他們的手中,一切都是藝術,戰爭是藝術,死亡是藝術,這些人是真正的藝術家,你們剛剛說的為我準備的那些東西,根本就不是藝術,在我看來只要我愿意,甚至連我脫下來的襪子都可以被你們作為藝術來展示給人們看,但我要說,這是褻瀆。”
說到這里,馬林用死亡直視(瞪眼)控制住了這兩個兩股顫栗的家伙。
人像漸漸清晰,這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城衛兵,在馬林術式的控制下,所有圍觀者看到的都是他的正面,所以在所有人的眼中,這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面對著他的城衛兵,他的盔甲殘破,他的長劍被他拿在手里,劍尖指向地面,他的臉上有傷,但是他依然直視著前方。
“在我看來,每一個犧牲在那一天的城衛兵才是真正的偉大的人,他們為他們的責任而生,為他們的責任而死,他們比我偉大,因為他們盡力而為,至死方休。”
人像漸漸地低下了頭,他似乎在嘆息,又似乎在喘氣,更多的細節出現在他的身上,皮甲的破邊翻卷,護臂上的金屬裂痕,甚至還有劍柄上的破損,配重塊上的缺口。
“這是……真正的藝術品。”年輕的先生眼中滿是崇拜的光。
“看到小先生的手法,我才意識到我的不足……我真的非常羞愧。”
這一次,馬林不再用言語來教育這些人,而是將最后的細節添加完畢,在這一刻,人像腳下出現了仿佛像是真的一樣的大橋橋面,這個士兵的一只眼睛已經瞎了,被繃帶包住的腦袋,繃帶上的滲血,握劍的手小指缺了一節,士兵臉上的傷口更多更密集,被術式燒灼的痕跡,戰爭能夠給予人的傷痛,在這一刻被展現得淋漓盡致。
結束了。
帶著一絲滿足,馬林跳下了桌子:“如果你們真的想立一個新的雕像,就把它立在中央廣場那兒,我看那里有一個已經準備好的基座,在那里不需要騎著高頭大馬的將軍,也不需要運籌帷幄的先生,那里屬于每一個愿意用死來證明我們這個文明還沒有病入膏肓的人。”
說完了,馬林給孟取義傳了一個音,然后他走向另一側。
“小先生,您要去哪兒。”那個殘兵追了過來。
“我想再看一看這座城市,你回去吧,如果有心,幫我把那個雕像,擺到它應該去的地方好嗎。”馬林說完,伸出手拍了拍這個男人的腿。
下一刻,在他的驚叫聲中,他的斷腿開始復生。
四周看著人們發出了驚訝與畏懼的呼聲。
而馬林走進了人群。
我們需要英雄,是那種電影與電視里都沒有介紹過的,成千上萬的無名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