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這里有三明治……”帕斯卡爾博士舉起了自己的右手,然后驚訝的看著那個原本應該是三角形的東西,有些困惑道,“我記著應該是個三明治的,怎么變成飯團了?”
“你把這玩意放在手里捏把了一個小時了。”錢紅軍無奈道,“就是個鐵疙瘩做的現在也該讓你給盤圓了。”
三明治里面夾著肉和蔬菜和醬料,兩片面包被盤成了球形后,原本夾在里面的餡料已經徹底泡爛了面包,這下徹底是沒辦法吃了。帕斯卡爾無奈的嘆了口氣,站起身跟著錢紅軍往手術室食堂走去。“錢主任你也是在等齊嫣然的手術結果?”
“肝病終末期的患者,可能會出現很多很多意想不到的狀況。”錢主任走在前面帶路,胳膊下面夾著筆記本電腦,一邊走一邊搖晃著自己僵硬的脖子,“她的手術風險比一般的小朋友要大的多,尤其是術中可能出現非常嚴重的出血傾向,雖然老趙請了輸血科的醫生們來輔助,不過我還是覺得自己應該過來盯著點——萬一要用凝血因子或者酚磺乙胺,我還能幫忙調整一下用藥量。”
肝臟是人體制造凝血因子的主要器官,對于終末期肝病患者來說,肝功能不全,尤其是肝臟中合成的各類具有凝血功能的蛋白缺乏,會直接導致患者表現出嚴重的出血傾向。一旦發生嚴重出血,那就很難止血成功。
小嫣然術前已經連續補充了兩天的凝血蛋白,并且根據術前的凝血功能檢測,她的凝血能力勉強被提升到了安全范圍。但這仍然不足以保證她撐過這臺手術。所以錢紅軍才會自己跑到手術室里守著,以防萬一。
“那你呢?”錢紅軍走到了手術室食堂,找了個位置坐下后主動發問道,“免疫抑制方案一般都是術后再上吧?你跑到手術室里來干啥,盤三明治玩兒?”
“我有點不放心,所以決定過來看看。”帕斯卡爾皺著眉頭坐了下來,“不知道為什么,我今天一直覺得心里有點……慌。”
錢紅軍深有感觸的點了點頭,“那還是過來守著比較好。”他突然換了個話題,“帕主任你現在算學院的特聘教授了是吧?”
帕斯卡爾點了點頭,“我年齡超了一點,不過宋院長說問題不大。”他忽然露出了一個不太好意思的表情,“麻煩你稍等一下,我接個電話。”
手機是振動的,帕斯卡爾接通了手機,電話里傳來了孫立恩的聲音。
“還是昏睡?”帕斯卡爾博士皺著眉頭反問了一句,然后聽著孫立恩說了幾句話,“腦電圖結果呢?”
又是一陣沉默,帕斯卡爾博士的眉頭越皺越深,“有癲癇的可能,那就先請神內過來會診吧。”
錢紅軍看帕斯卡爾博士掛了電話,關心道,“是那個腹膜后壞死性筋膜炎的患者?”他還記得那起發生在ICU門外的慘絕人寰的“事件”,但就是想不起來錢愛武的名字。
“對的。”帕斯卡爾點了點頭,“孫醫生說給她做了個腦電圖檢查,有明顯的異常。”
“哦對,會診得主任同意。”錢紅軍點了點頭,然后笑著問道,“當主任的感覺怎么樣?”
帕斯卡爾苦笑道,“心累。”他是真的覺得心累。以前在美國當醫生的時候他也不是管理層,只不過帶著幾個研究生和實習醫生而已。現在突然成了主任,這實在是讓他有點不適應。
孫立恩的治療組雖然到現在為止也只有三個病人,但每天的治療以及檢查方案都很復雜。老帕要簽字的地方多到嚇人。
抱怨了一會工作內容太多,帕斯卡爾的手機又響了。
“史蒂芬,你冷靜一下聽我說。”電話那頭響起了伊莎貝拉的聲音,“陶德在學校里出事了,我正在去他們學校的路上。”
帕斯卡爾博士瞪大了眼睛,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