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似是被鋼刀刮過,留下道道血痕,雙手、雙腳也早已血跡斑斑,夙弦緩緩閉上了眼睛,不再去看前方的路,只是憑著一股執念,機械的,卻又不知疲憊的,向上攀登著,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就會睡過去,但只要她還有一絲意識,就不會允許自己睡過去。
暗處的幾人,此時也都沉默了下來,只安靜地看著這個女子,她衣衫襤褸,臉上遍布污漬和血痕,雙目微闔,可是他們卻從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種別樣的風采,那是一種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才會迸發出的,不屈而執著的力量。
夙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到了山頂的,只感覺到一股暖暖的光撒在了自己的身上,她只知道,當她的腳重新踏上地面的那一刻,便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躺在一張堅硬的石床上,身上蓋著柔軟的被子,房間里正燃燒著熱熱的炭火。
她恍惚了一瞬間之后才想起來,她似是登上了圣山吧?下意識的向身旁摸去,卻沒有感知到戰無雙的氣息。
夙弦慌亂地坐起身來,掙扎著便要下床。
“哎,你別動。”正在此時,一個身穿鵝黃色衣裙的少女推開門走了進來,手里還端著一個托盤,見到她的動作慌忙阻止道。
“我夫君呢?”夙弦開口問道,這一張嘴,就發現自己的嗓子沙啞的厲害。
“你夫君沒事,就躺在你隔壁的房間里,倒是你,趕緊把藥喝了。
你說你這個人啊,也太粗心了,懷著孩子還來做這么危險的事情,你夫君暫時還死不了,但你若是再不趕緊調養,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少女不由分說的把藥端到夙弦的面前,若是早知道這個女人懷著身孕,方才在暗處,哪怕是拼著被藥圣責罰,她也要出來阻止的。
“孩子?”夙弦愣了愣,下意識的撫上小腹,她有孩子了?
“是啊,你有身孕已經一個多月了。”
夙弦想起了當初戰無雙為她解蠱的那一幕,到現在恰巧便是一個多月,可只有那一次,她竟然就有了身孕?
想著想著,夙弦又紅了眼眶,她的孩子,不過才一個多月,就跟著她這個沒用的母親,受了這么多委屈。
想到方才在通天梯上,那突如其來的疼痛,夙弦就后怕不已,差一點,她就親手害死了他們的孩子。
“哎,你別哭啊,孕婦哭多了對孩子不好。說來也奇怪,若是一般人像你這樣的折騰,估計孩子早就沒了,可你雖然有流產的征兆,但孩子卻還保住了,只是這幾天你不能下床了。
藥圣讓我來照顧你,你先把這碗藥喝了吧。”
夙弦沒有猶豫,拿起藥碗便一飲而盡。圣山的人若是想害她,斷斷用不著這么麻煩,直接在她昏迷的時候下手就好了,還需要費這么大心思把她救醒,再給她熬補藥嗎?
而且她現在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恐怕是一個三歲的孩子都打不過,又有什么好怕的?
少女見她把藥喝了,神情緩和了幾分,又命人抬進來一個大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