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策撐著手,狹長的丹鳳眼中攜起笑意。
他眼中別有意味的笑意落到沈昶眼中,教沈昶生出些許恍然來,楚策是從何時恢復的神智?
楚策十六歲那年傷了腦袋,此后幾年里神智一直停留在十六歲,荀太后怕朝中百姓知道后再立儲君,滅了照顧楚策太醫的口,沈昶當時也在場,荀太后滅不了沈昶的口,便只能同沈昶做交易。
荀太后把陸挽君嫁給沈昶,換沈昶永遠閉嘴。
所有人都以為楚策這輩子智力只會停留在十六歲,但眼前眼中閃著精明的人顯然不可能是當年那個十六歲傷到腦子的小皇帝。
沈昶欲開口,殿外突然急忙忙進來一個小黃門。
小黃門跪在地板上:“陛下,殿外大理寺卿謝大人與御林軍首領荀將軍求見。”
楚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他稍稍坐正了身子,理了理自己有了褶皺的衣擺,又恢復了略緊張的模樣。
“快請進來。”
楚策就連說話的聲調都透著不同。
沈昶從始至終沒看楚策一眼,他的目光落在殿外的臺階上,等著來人。
荀長妄與謝旻之一前一后進的殿門。
“微臣叩見陛下。”
異口同聲的行禮,動作也出奇一致。
“兩位大人快起身,可是刺殺陸大人的兇手抓到了?”
楚策沒賜坐,且先聲奪人,不給二人說話的機會,先問結果。
他的話音還沒落下,荀長妄臉上先浮起一層尷尬。
荀長妄不知該怎么回話,索性沒答話,低著頭等謝旻之去回楚策的話。
“回稟陛下,臣等無能,讓兇手逃了出去。”
謝旻之將首埋下兩臂之間,做請罪狀。
“臣等無能。”
荀長妄同接道。
“你們說什么?”
楚策眨一眨眼,語氣帶笑。
“請陛下息怒。”
二人同聲道。
在息怒兩字落地之時,滿水的青瓷杯盛一道弧線,直直向為首的謝旻之砸去,茶水在空中灑了幾滴,杯壁砸在了謝旻之的額頭上。
出了血。
瓷杯掉落地板,四分五裂。
茶水灑落四周,連坐著的沈昶也沒能幸免。
“臣無能。”
謝旻之跪下去,沾血的額頭磕到地板上,不曾抬起。
“陛下息怒,不關謝大人的事,是臣治下無方,這才放走了兇手。”
荀長妄看呆了,他沒料到楚策居然有這么大的脾氣,不問緣由就胡亂發火。
雖然謝旻之是這次查案的主要官員,但是兇手被放走,的確是他的鍋。
楚策完完全全黑了臉。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天你們不能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頭上的烏紗帽也別戴了!”
楚策厲聲呵斥,他放在桌面的手青筋暴起,像馬上會噴出火的炮仗。
他說這話時,目光有意無意看一眼掠過沈昶,沈昶立刻會意。
“陛下,不如先聽聽謝大人的解釋?”
沈昶替二人說話。
“荀長妄,你來說。”
有了沈昶的“解圍”,楚策順理成章的順坡下。
被點到名字的荀長妄硬著頭皮上前。
“回稟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