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素把連枝燈抱到陸挽君面前。
燈罩被打開,紙條在火光中燃燒殆盡,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味道。
“姑姑,怎么辦?”
長素一臉凝重,她事先看了信紙上的內容。
信條是宮里的楊姑姑寫來的,大致意思是要陸挽君小心,荀太后可能要對沈昶動手了。
有人在荀太后面前進獻讒言,說陸豐年之死和沈昶有關系。
陸挽君久久沒有回答長素的話。
過了好一會兒,陸挽君才說:“你先下去吧,我想一想。”
陸挽君語氣沉重。
長素知道自己留下無益,福了福身,出了門。
書房。
沈昶穿過二門,遠遠地兒就看見站在門口的荀長妄。
他走近兩步這才笑道:“外面風寒,荀將軍怎么不進去等?”
荀長妄臉色嚴肅,并不接沈昶的打趣。
“王爺,末將來此,是有事要稟報。”
荀長妄與下午時分截然不同的語氣倒是讓沈昶起了兩分好奇。
他看了看周圍,扯了扯唇。
“進去說吧。”
二人進門。
沈昶招呼荀長妄坐下,讓六寶上茶。
“荀將軍點燈前來所為何事?”
大晚上的還來他攝政王府,難道是查出了重要信息?
荀長妄點點頭。
“王爺,謝大人的人在陸大人家中查到了一些信,恐怕對王爺不利。”
荀長妄語氣冷靜。
他說話時眼睛未從沈昶面上移開,與其說他是來通風報信的,還不如說他是來打探消息的。
沈昶從荀長妄露出來的表情上也看懂了這一點
他臉上沒有顯出半點不悅。
甚至還有些驚訝。
“對我不利?荀將軍這話可不能亂說。”
沈昶話音落下,氣定神閑地當著荀長妄的面從旁邊的廣口花瓶里面抽出了一張地圖。
地圖被展開,是張軍事地圖。
荀長妄被他這動作弄得莫名其妙。
荀長妄仍是耐著性子,好言說:“末將也不相信,但信中署名的確是王爺您的。”
謝旻之從宮中出來,與荀長妄一起護送陸豐年的尸體回陸家,到了陸家之后,謝旻之以為陸豐年討公道為名,搜查了陸豐年的書房。
正是在書房中,謝旻之發現了陸豐年與沈昶來往的信件。
信件里面有關于當初通敵叛國那個陸家的事情。
荀長妄這才說對沈昶不利。
“署名是我的,也不能說對我不利啊……”
沈昶猜到了謝旻之搜出來的東西。
他和陸豐年的確有一些來信,但是哪些信根本不可能威脅到他。
“王爺,陸家一直是禁忌。”
荀長妄直接點明了要害。
誰知這話沈昶一聽就笑了。
“荀大人……”
他拉長了聲音。
“陸家若是禁忌,你覺得我還能娶到挽君嗎?”
“當初多少臣子百姓為陸家請冤?陸家的罪責若不是荀……”
若不是荀什么沈昶只說了一半。
荀長妄聽懂了。
他臉色不好看,兩道濃眉疊起了怒意。
“王爺還請慎言。”
荀長妄生氣歸生氣,但是他找不到反駁的話,少年時候的他曾將陸將軍陸寄山視為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的叔父,父親,所有人都站到朝堂上,說陸寄山通敵賣國。
陸寄山通敵賣國?這是世間最好笑的笑話。
可是當陸豐年拿出陸寄山與西域王的通信時,荀長妄怎么也笑不出來了。
在陸家被叛滿門抄斬的那天晚上,他的叔父荀溫,父親荀良哈哈大笑,醉在了書房。
那夜他躲在門外,清楚的聽見他的叔父荀溫說:“天下荀家已得三分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