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五筒將完顏拓領上前來坐下。
“你來干什么?”
沈昶下意識擋住身后的陸挽君。
“沈王爺,陸姑娘。”
完顏拓并不接沈昶的問話,反是學著中原人先見禮。
不過他見禮也奇怪,稱呼沈昶為王爺,卻不肯稱呼陸挽君為王妃,反而叫她陸姑娘。
陸挽君未應他。
“呵,你哪兒來的臉稱呼她為陸姑娘?”
李五筒在一旁譏諷完顏拓。
此話一出,完顏拓臉上一僵。
他面上閃過尷尬。
誠然,他的確沒什么臉稱呼陸挽君為陸姑娘,甚至連叫她的姓,都應該先掂量掂量他自己的身份。
如果不是他的放任,陸家滿門怎會被荀太后找到借口判了滿門抄斬!
“幾位誤會了,這次我來見沈王爺,是為了商議西域的事情。”
完顏拓忍住羞愧,把自己來這里的真正目的說出來。
他剛剛得知沈昶明日要出征,害怕趕不上與沈昶見面,這才火急火燎追上來。
他也沒料到會在這里碰見陸挽君。
“商議西域的事情,完顏王爺,你是匈奴人,我是中原人,你的族人正在聯合外邦侵占我的國土,你卻還在這里說和我商議?您不覺得很可笑嗎?”
沈昶不愿意與完顏拓多言,且陸挽君還在場。
不過,他不會讓完顏拓繼續留在京城。
“完顏拓,我都說了你別來,你不信,現在聽到了吧,沈王爺不是當初的陸將軍,你當初的小伎倆再也騙不了我們。”
李五筒冷笑開口。
“陸姑娘,你父親與叔父的事,我很抱歉。”
完顏拓裝作沒有聽見李五筒與沈昶的譏笑嘲諷。
他抬起頭與陸挽君對視,希望能得到陸挽君的原諒。
陸挽君咬緊了牙。
“你的抱歉會不會來得太遲了些?”
陸挽君問這話時整個人的身體都在顫抖,她覺得自己身體里的血脈都在上涌,身上的血熱起來。
完顏拓靜默無言。
“挽君,我先送你回去。”
沈昶站起身來,想送陸挽君離開。
讓陸挽君與完顏拓繼續待在一處,對誰來說都不是好事。
陸挽君順從地把手遞到沈昶手中。
在二人正要開門離開時,完顏拓突然叫住了陸挽君:
“陸姑娘,就算是沒有我與陸將軍的來信泄露,你以為你們中原的君王,就會放過你們家嗎?”
陸挽君腳步被迫停下。
她臉上好似被人用膠水粘住在地面上,怎么也抬不起來。
沈昶扶著她想要繼續往外走,拉不動她。
陸挽君緩緩轉身。
“你知道什么?”
陸挽君眼睛死死盯著完顏拓。
完顏拓定然是知道些什么才敢這么說,否則他怎敢在沈昶等人的面前信口開河?
完顏拓不敢笑。
“你們中原不是有一個成語叫住功高蓋主嗎?”
他說。
他的話音落下,房中所有人都沉默下去。大家都明白這個詞語的意思,卻沒有一個人敢去解讀它。
功高蓋主,說的可不就是陸寄山嗎?
完顏拓之所以能夠與陸寄山成為朋友,說服陸寄山與西域停戰,其實也是因為陸寄山當時的功勛功高蓋主。
陸寄山十五歲上戰場,二十歲成為天下聞名的大將軍,二十一歲被先帝封為鎮國將軍,可想榮光之盛。
而陸寄山兄長陸觀山,當朝大儒,先太子太傅,誰人不眼紅陸家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