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幼儀笑著站了起來,拉著林若嬛的手道:“走,姐姐跟我一起去看看鑫哥兒,幫我瞧瞧他這幾日可長進了,往后怎么做學問才好?”
林若嬛便跟著蘇幼儀一起起了身:“鑫哥兒都開始做學問啦?那可要好好考問考問一番。”
琳瑯瞧著自家姑娘出來,面上是少有的笑容,一下子對蘇幼儀生出了感激之情,姑娘清高,唯獨蘇姑娘能跟姑娘說上話,老太爺去世,姑娘憂愁了好久,今日見上了蘇姑娘,立刻就變得鮮活了起來!
自從上了船,蘇幼儀每日大部分時間都是跟廖清雅和鑫哥兒一起的,林若嬛雖跟蘇幼儀交好,但生性清冷不喜熱鬧又嗜書如命,每日里若空閑了才跟蘇幼儀說回話,閑散一會。
蘇幼儀因怕當初的事情重演,日日緊盯著鑫哥兒和廖清雅,但見廖清雅心智清明,尚算愉悅,鑫哥兒身邊的人也都個個得力十分用心,想著畢竟她重生做了布局,上一世的事情應該是不會重演。
又因這邊女眷跟男子的住處正好隔開,雖然聽得每日里總有太太帶著女兒上船走動,惦記的正是那邊的齊睿和李廣榮兩位,她卻仿佛根本不認識一般,到叫李廣榮哀嘆了許久。
這日恰巧蘇幼儀從廖清雅那里一起往倉庫去清點了東西回來,林若嬛過來找她,兩個人正在屋子里頭捧著林若嬛新得的一本《廣元雜技》的書仔細品鑒,正在得勁的時候,外頭聽得廖成賢道:“蘇姑娘!”
蘇幼儀微微皺眉,叫如意出去開了門,廖成賢漲紅了面頰站在門口激動道:“王喆,是王喆!”
蘇幼儀和林若嬛兩個人猛的站了起來,提起裙角出去,驚詫道:“王喆?!王喆先生在哪里?”
廖成賢就知道這兩個如此愛書,自然是崇拜當世大儒王喆先生的,所以特地過來叫蘇幼儀,他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剛剛在甲板上吹風,見下頭一葉扁舟靠了過來,這邊齊大人親自接了上來,我聽得齊大人道‘清修兄’,王喆先生字清修,旁邊有人認識,議論道,這就是王喆先生,一首‘墻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更有‘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樣的當世警句,我一聽,必定就是王喆先生無疑了!”
齊睿跟王喆先生稱兄道弟,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
蘇幼儀和林若嬛還有廖成賢三個人站在齊睿的門口,又沒有什么借口進去,只能站在外頭不遠不近的瞧著,大門口站著的兩個精壯的衛士淡漠了瞥過大概是第十幾位慕名而來的年輕人,又把目光投向了遠處。
蘇幼儀從半開的窗戶看進去正好能瞧見側坐著的兩人的身影,一個是齊睿,另外一個必定就是王喆先生,竟然并不是頭發花白瘦弱斯文的老者,只是中年模樣,微微有些發福,對著齊睿的時候面上帶著親切的笑容,并且還有幾分敬重在里頭,可見是十分熟稔的。
蘇幼儀微微有些出神,林若嬛卻握緊了帕子漲紅了面頰道:“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王喆先生!一會若先生出來了我該做什么?不知道王喆先生是否愿意為我題字?”
廖成賢原地不停的走動道:“只要能聽上先生的只言片語,往后余生,死而無憾!”
這兩個都算是少年老成了,平常多平淡沉穩,沒想到也有這樣激動到不能自已的時候。
齊睿習武早覺察到了外頭的動靜,一面向王喆道:“此次途徑湖州,沒想到竟然能碰見先生,如今天下大事,實在叫人心中惆悵,未知先生有何高見?”
王喆抿了一口清茶,微微瞇眼笑道:“齊兄俠肝義膽,義薄云天,更是一心為民,鞠躬盡瘁,大周天下能有齊兄這般人才,并不愁未來,因聽說齊兄路過此地,某特來拜會,王氏一族上次多虧了齊兄仗義出手。”
三個人站在外頭激動難耐,不覺就等了小半天時間,齊睿的屋門終于開了,見齊睿送著王喆先生出來,也不知哪里等著的好些個年輕人都追了出來,蘇幼儀和林若嬛還有廖成賢瞬間被淹沒在了人群中,說什么請王喆先生題字留言都是癡人說夢話。
大家賣力的喊著“清修居士”!
王喆大抵見慣了這樣的場面,微微笑著向眾人招手,鼓勵道:“諸位都是大周將來的人才,往后定要戒驕戒躁,勤懇上進,將來為家國貢獻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