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睿濃烈的眉毛下,長而幽深的鳳眼里泛著點點的光華,一點也看不透心中猜測,因為聽的認真,下頜也微微收緊,卻還是辨不出喜怒。
一般人聽到別人這樣講述自己的生死,總該有些大喜大悲的變化,可齊睿仿佛聽著的是別家的閑話,不動聲色。
汐月有些著急的看了齊睿一眼,沒想到蘇姑娘說的都是對的,對上了主子的病癥!
那蒼子可是每副湯藥里都有的東西!
這樣說來主子有救了?!
蘇幼儀也將綠玉斗的茶盞捧了起來,輕抿了一口,明前的龍井濃郁清香,上等的東西。
若是能治好自己身上的舊疾,齊睿如何能不高興?
他只是習慣了喜怒不形于色罷了。
他原以為蘇幼儀不過是有事相求,沒想到這孩子行事頗有章法,言之有物行至有度。
他眼里有了淡淡的笑意,整個人也跟著柔和了起來:“請教姑娘,可有良策?”
蘇幼儀原怕自己說錯了,齊睿要是不相信她,她剩下的話自然就要在換一種方式開口。
這樣瞧著,卻是沒錯了。
蘇幼儀不由得信心大增,神態卻越發的誠懇:“按照書中法子,一年即可見效,三年既能痊愈。”
從來沒人這樣言之鑿鑿的談論過齊睿的病情,又因為有萬太醫把持,他一貫相信自己命不久矣,卻沒想到有人告訴他,可以痊愈!
深沉如齊睿,眉眼也亮了起來。
捧著茶盞乖巧的坐在矮小一些的杌子上的蘇幼儀,眉眼含著盈盈的笑意,柔和的注視著齊睿。
齊睿這樣的人物,她也愿意他活著,他活著這世上就能多一分公道,少一份冤屈。
齊睿卻覺得從來沒有哪一個孩子如蘇幼儀這般漂亮可愛過,他再不是那種大人看待小孩子的姿態,而是以一種至交好友的語氣和神態,溫和又謙遜的道:“不瞞姑娘說,為的這個病情,我也多為苦惱,從來沒人如姑娘這般言之鑿鑿,若是姑娘真能治好我身上的病癥,齊某定重謝!”
說著話竟然站起來行了一禮。
蘇幼儀忙避了過去。
尊貴如齊睿,哪里需要這樣禮遇她?在事實和能力面前齊睿能夠不看年齡性別,如此的氣度和心胸,實在叫人敬佩。
兩個人又坐了下來。
汐月忙添了熱茶。
蘇幼儀直接將帶來的醫書捧了出來:“這書中有詳細記載,初始一年,每半月施針一次,更配合穴位按摩和此種湯藥治療,第二年一月一次,第三年三月一次。”
齊睿將書接了過去。
泛黃的書頁微微有些發卷,可見主人翻看過了多次,書上確實有明確的解釋,藥方也寫在上面,針灸穴位按摩一樣不差。
若是將這樣好的東西握在手里,至少三年之內可叫他有求必應。
齊睿到有些疑惑了,這姑娘分明是有事相求,怎么卻將這么重要的東西直接給了他?難道他猜的不對?
正想著,蘇幼儀卻已經開口了:“我只習得了一些皮毛,如針灸之術,并未學過,當不得大任。”
可是只有蘇幼儀可以接近他。
這樣想著,齊睿的心底里第一次泛起了異樣的漣漪,但很快就略了過去。
他笑看著蘇幼儀道:“書你先拿著,不妨先說說,你今日來可還有其他什么事情?”
蘇幼儀一愣,不由得微紅了面龐,她剛開始不好開口是覺得無功不受祿,如今她幫了齊睿的忙,這下子開口,就理直氣壯了一些。
她站了起來,給齊睿行禮道:“求大人為錢家人做主,將兇手繩之於法!”
齊睿的目光陡然一深:“捉拿賊寇一事,柳州地界的官府會秉公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