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胡同的后頭就是什剎海,那一圈高大的柳樹編制出的綠色云霧,在春雨的洗漱下越發嬌嫩美好的叫人心頭發顫,大抵是象征著生命的開始和欣欣向上,這樣的顏色似乎能觸動人溫暖和歡快的神經。
蘇幼儀站在車轅上駐足看了兩眼。
燕歸來雖然傳了話,但似乎并不贊成她去給齊睿看診。
“他托了我來給你遞話,我把話傳到了,但做為的你二哥,我到不大希望你跟那樣的人有過多的接觸,你不過在船上跟著錢太太學了幾日,一點皮毛,萬一出了差錯,到時候別說自己,就是嫂子和鑫哥兒都要跟著受累。”
蘇幼儀聽得遲疑起來。
轉瞬卻想到了為了清河百姓齊睿的一往無前,賊寇對齊睿聞風喪膽,還有齊睿的數次相助,又堅定的抬起了頭:“齊大人有請,我就算無能為力也該去看一看!”
燕歸來滿目復雜,是蘇幼儀也看不明白的情緒,她到底放軟了聲音道:“二哥,我就去看看,不會魯莽的。”
小姑娘微微仰著一張白凈的臉,嘟著粉嫩的唇瓣,眼睛里滿滿的哀求。
燕歸來心軟的一塌糊涂,嘆息了一聲:“你也別怕,二哥總歸在你跟前!”
蘇幼儀微松了一口氣。
燕歸來轉頭見蘇幼儀往后頭看,笑著道:“走吧,過幾日天氣好了,我帶你去后頭劃船。”
蘇幼儀就著燕歸來的手下了車,笑著點了點頭。
燕歸來上去拍了拍那一扇不起眼的小門,掩映在青槐樹后,同尋常人家并沒有什么兩樣,開門的小廝顯見是認識燕歸來的,面上神色一肅,開了門,燕歸來回身等著蘇幼儀一起進了大門。
一直進了第二進,院子里架著一個葡萄架,才剛剛抽了嫩芽,像是一圈綠茸茸的線團,莫名有些可愛,葡萄架下端坐個矜貴沉穩的白袍青年,聽見腳步聲轉頭去看,從云層中露出頭的太陽光,正好穿過葡萄架落在了那幽深的眼底,那片刻的時間里,蘇幼儀覺得這樣一雙眼竟然也明亮了起來。
齊睿站了起來,溫和道:“燕主事和蘇姑娘來了。”
再不是從前那種大人看小孩子的樣子,鄭重又謙和。
蘇幼儀微抿了抿嘴,摘掉帷帽上去見了禮。
為了方便出行,蘇幼儀將三千青絲攏起來,在頭頂挽了髻,只用一只小小的海棠簪簪著,這樣子卻正好將她白皙干凈到有些發光的面龐那柔和嬌媚的曲線悉數露了出來,額頭光潔飽滿,耳垂白玉般又透著嬌嫩,耳邊一兩根青絲悠閑的搭在了小巧的下巴上,白皙的脖頸天鵝一般優美。
只是換了個發型,恍惚之間仿佛是換了個人一樣,處處都透著少女的嬌嫩和美好,叫人想到了最柔軟的花心。
穿的一件淺綠色的素面褙子,輕柔柔和,包裹著玲瓏的身姿,也因為著淺淡柔美的顏色,越發襯托的蘇幼儀唇紅齒白,嬌嫩柔軟。
齊睿下意識就想到了嬌嬌這兩個字。
他垂了眼,笑著道:“姑娘不必多禮,快請坐。”
正說著話,李廣榮也從外頭進來了,他穿著一身大紅的袍子,大步流星,看見蘇幼儀,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笑的明媚張揚:“蘇姑娘來了!”
蘇幼儀笑著見了禮。
進的內室分主次坐下。
屋子里還是干凈到沒有一絲煙火氣息,可見齊睿是常來這里的,蘇幼儀斂了心神先給齊睿診了脈。
連那手指尖也一并的柔軟嬌嫩,溫暖又細膩的搭在齊睿的脈搏上。
齊睿抬眸看了蘇幼儀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