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哥兒很快就睡著了。
站在外頭的燕歸來微紅了眼眶,轉身又去了開禁小筑,質問鐘山先生。
“何必為難他?”
“一個人越不容易得到什么越會珍惜什么,我這樣做你覺得不對?”
鐘山先生說的沒錯,燕歸來沉默的坐了下來:“他還那樣小。”
鐘山先生的聲音忽然溫柔了起來:“你像他那樣小的時候,已經去了千重宮。”
燕歸來又沉默了一會,還是鐘山先生先開了口:“秦王跟前待的可還順心?”
“我只做我認為對的事情。”
鐘山先生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扔給了燕歸來一壇酒:“你這人,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了,就如你說,你本是異世的一縷幽魂,卻偏偏欠的都是這個世上人情,為什么不做個無情無義的人?”
燕歸來仰頭灌了一口酒:“我若無情無義,你今日可還給我酒喝?”
鐘山先生一愣,大笑起來:“你到底匯聚了天底下多少靈氣?實在叫人又愛又恨,罷了,我只祝你馬到功成!”
兩人相視一笑,知己之間不必多言。
清風弄月影如此夜晚既尋常又似乎格外的不尋常。
對于鑫哥兒來說,這是他全新的人生,早起的時候天還未亮,他自己穿戴好了衣裳,叫下頭人帶著他去伙房看了看,燕歸來也起來了,又帶他去砍柴的林子看了,手把手教導他砍柴,一顆細小的幼苗,就磨破了鑫哥兒的手。
燕歸來遞給他個皮手套:“工欲善其器必先利其器,有個好幫手,比什么都強,若不會了覺得難了,就停下來等一等想一想,千萬不要著急。”
鑫哥兒點頭道:“我知道,二叔,你若要忙就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燕歸來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道:“那我下午就走了,我不來看你了,你好好干事,若有事就叫人送信來。”
“二叔慢走,我也不去送二叔了。”
燕歸來賣力的擁抱了鑫哥兒。
做蘇家的人,早就注定了這一生的不易,且男孩子,總要經歷磨難方能成長。
燕歸來在青冥山莊的樹上蹲了有五日,每日看著鑫哥兒早出晚歸,從不流淚,從不說放棄,見人就會笑容滿面。
晌午吃飯的時候還要去書房里抓緊時間看書,有時候有不懂的,就跪在開禁小筑外頭求教。
開始的時候鐘山先生是不見鑫哥兒的,只是問的次數多了,終有一日回答了一次,有了一次就有兩次,有了兩次就有無數次。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就變成了一邊砍柴一邊學習。
鐘山先生給燕歸來去信寫道“此子天賦非凡,注定成就大業”。
鐘山先生是鐘靈毓秀山川靈氣孕育出的千古氣人,他若贊誰,定是十分欣賞。
鑫哥兒蘇琪終究成了鐘山先生唯一的入室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