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幼儀抬頭看,廖清雅比她的黑眼圈還要厲害,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嫂子說的什么胡話?我還這么小,哪里就到了說親的年紀?”
蘇幼儀懂事的叫廖清雅心疼,她揉搓著蘇幼儀的手道:“是,我們阿幼正是花骨朵一樣的年紀,將來什么好人家沒有,他既然要娶別人家的女兒,就叫他去娶好了,跟咱們沒有關系!”
蘇幼儀原本的一點傷感,因為親人的關切,去了個干凈。
廖清雅卻還是怕蘇幼儀不高興,使出了慣常的手段。
塞給了蘇幼儀一千兩的銀票。
“拿著出去買點東西,轉一轉。”
蘇幼儀又一次被壕到了。
昨天葉永珍為了二兩月例銀子的事情還去找了劉月娥,說她屋子里的人多,要多加一兩,結果劉月娥不但沒給銀子,還把葉永珍屋子里的兩個丫頭給裁掉了,為的這個事情,整個后院都沒得安寧。
她一伸手,卻是一千兩的銀票,還是零花錢。
蘇幼儀站起來摟著廖清雅:“嫂子對我真好!”
廖清雅這才笑了起來。
和蘇幼儀一起往老太太那里去請了安,老太太留了廖清雅吃早飯,廖清雅要接了蘇幼儀回去,蘇幼儀搖了搖頭:“老太太這幾日身子不大爽利,我就不回去了,嫂子不用擔心我。”
廖清雅又叮囑了孫媽媽好些話,這才回了觀音胡同。
回到家里進了屋里關上門,大罵了秦家和俞大奶奶一頓,還是氣不過,又不敢聲張出來,又去云夫人那里說話,好歹才讓云夫人給勸住了:“你要是氣壞了,那阿幼回來不指著鼻子罵我?”
蘇幼儀侍候著老太太用了些湯藥,跪坐在一旁給老太太揉腿,老太太抬眸看,見外孫女花兒一般的嬌嫩漂亮,心里也知道秦家的事情,也怕她想不開,就拉著她的手道:“你要是瞧不上你表哥,外祖母給你在挑好的。”
蘇幼儀微微一愣,對上老太太關切的眼神,心里一暖:“行,您給我挑好的!”
她就是有天大的不痛快,這么多人小心翼翼的呵護著她,她也覺得痛快了起來。
從老太太這里出去,正要回自己的院子,抄手游廊上迎面就碰上了葉永珍,上來就拉著蘇幼儀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才笑著道:“我還怕你不高興。”
“我不高興什么?”
葉永珍抿嘴笑著道:“聽說院判的人家都瞧不上商戶出身的孤女,怕你由己及人,心里悲傷,所以我才來安慰安慰妹妹的。”
她一笑,頭上金燦燦的鳳頭釵就跟著一晃,十分的刺目。
蘇幼儀聽得葉永珍說話難聽,知道葉永珍是故意來惡心她的,面上淡了下來,徐徐道:“我只知道正室瞧不上妾室,別的卻不大清楚。”
諷刺的是葉永珍做的側室就跟妾室一般。
葉永珍立刻就懂了這意思,臉一拉道:“誰是妾室?”
蘇幼儀笑盈盈的,眼底里幽深而晦暗,淡淡的站在那里,陡然間卻氣勢銳利起來,叫葉永珍覺得自己矮了一頭,不敢造次。
“誰是誰心里清楚。”
說著話轉身就走。
葉永珍被那一陣的氣勢震懾,半響都沒動,等反應過來,蘇幼儀早走遠了,她氣的心口疼,向著侍書道:“她一個沒人要的孤女,也敢來笑話我?王府的側室怎么就是妾室?我怎么就是妾室?她那樣,就是上趕著人家也為必要!”
侍書忙道:“誰說不是?身份地位跟姑娘懸殊巨大,往后誰知道嫁給什么販夫走卒?咱們都不稀罕看她一眼。”
這話終于說到了葉永珍的心底里,她深吸了一口氣,又恢復了往日高貴的模樣。
她和蘇幼儀本就是云泥之別!
葉永珍去了王夫人那里,進了院子見翠珠由著幾個小丫頭扶著在那里走動,她便立刻和顏悅色了起來,過去跟翠珠說話:“你這幾日覺得怎么樣?”
翠珠覺得自己幾乎已經觸碰到了權利和富貴,這幾日心情舒暢,人也豐盈了不少,連從前不正眼看她的大姑娘都如此和睦,她笑著道:“勞大姑娘操心了,我這幾日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