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就成全了我吧,我天性自由,不愿日后自己的孩子也困在這四方城內,若是男兒也就罷了,若是個女孩兒,連主宰自己命運的機會都沒有。”
“你為何會這樣想,當今官家并未重男輕女,都一視同仁,還將‘公主’一稱呼改為‘帝姬’。”
“公主又如何,如今江山不穩,時局紛亂,自古和親的公主不在少數。金釵墜地鬢堆云,自別朝陽帝豈聞。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罷了……”
鐘良長嘆一口氣道:“既如此,這避子丸你留著吧,只是今年只此一盒了,再多可不得了了,此藥大寒傷身,我給你開些補藥,你記得按時服用。”
自從溪音意識到自己對子末的心意后,便向鐘太醫討要了這避子藥,連幽若也不曾得知此事。她想著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分波折,她不愿意誕育下官家的子嗣,更重要的是,她依舊幻想著有朝一日可以走出這宮墻,走到繁華的街市,走入她與他初見的郊外小屋。
鐘太醫也知道溪音服用避子藥真實的原因,只是未想到她竟然如此決絕,不惜損傷身體也不冒半點有孕的風險。他更是無法將此事告知子末,就算他知道了,也是白白心疼一場。
鐘太醫心里暗暗想著,這兩個人,郎有情,妾有意,且皆才貌俱佳,是一等一的風流人物,年紀也相仿,本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卻要在這受此磨難。既如此局面,各自丟開手各過各的便也罷了,偏偏又都不肯罷休,到底是少年情誼,彌足珍貴。想自己每日如此,也沒個知心人,不免也為自己悲苦了起來。
鐘良如今已三十有逾,至今未婚配,早年游歷江湖也遇見過一些不錯的姑娘,可是都被他自己挑三揀四地生生錯過了,不是嫌這個不溫順,就是那個太死板,后來揭了皇榜入宮,就再也沒機會接觸外面的花花世界,如此便耽誤了。好在宮中他還能去尋子末說說話,但子末又總是大人長,大人短的,處處依著規矩,小小少年卻有些老氣橫秋。但自打去年回了宮,性情倒是轉變不少,那必然是溪音的“功勞”了。
這日,阿瑜來溪音宮中探望,見溪音臉色極差,皺眉問道:“數日不見,怎就如此了?”
溪音笑吟吟地答道:“阿瑜,你來看我了,我很是高興,最近休息的不好,身子便有些虛弱。”
“少來,你向來吃的香睡的好。”說罷一把將溪音的手腕抓住。
“你做什么!”溪音驚地瞳孔都放大了。
只見阿瑜將手搭在她脈搏處,“你,還懂醫術?幾十學的?”
“我未入閣時,便通曉些醫術,我家世代為醫,若不是……算了,都過去了。你這身子怎么搞的,寒氣入體,難怪你久久不孕。”
溪音不敢抬頭看阿瑜的眼睛。
“是你自己做的手腳吧,就那么厭煩做他的娘子?連孩子也不愿意生?”
“阿瑜,你呢,你愿意嗎?”
“我也有這藥,只是官家不常來,我沒吃幾次。如今看來,圣寵倒是負擔了。”
兩姐妹相視一笑,真真是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