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是天仙謫人世,只合人間十三歲。
大都好物不堅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他大笑著痛飲了幾口,眼淚劈啦啪啦滴落在酒壇里。
阿瑜看著對面的少年,心中一痛,難怪溪音想要出宮,這二人真真是……
正思索著,忽然腳被什么東西抱住,驚地她忽然站起,只見地上縮成一團的鐘良,嫌棄地踢了一腳。
那地上的鐘良被踢了一下,感覺有些疼痛,喊道:“哪個廝如此放肆!”說完又睡著了。
子末見鐘良已經不省人事,喚來阿莫道:“你將鐘大人送回去吧。”
鐘太醫走后,阿瑜和子末二人將溪音扶到榻上休息。
“你跟我出來一下。”阿瑜說道。
待出門后,幽若進去伺候溪音,子末和阿瑜在門外交談著。
“你二人是何關系?”
“是……朋友。”
“溪音都和我說了,怕是不止是朋友吧。”
子末緊張了下,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你知道嗎,她為了你,竟然想出宮清修。”
子末驚訝地睜大了雙眼,沒想到她竟然為了自己萌生這種瘋狂的想法。
“我,我何嘗不想帶她走!都是我的緣故,才害她……我一定要帶她離開這里,不管付出任何代價。”
“你想怎么做?”
“我已有計策,只是目前還不完善,但是我會盡力去做。”
阿瑜聽他語氣堅定果斷,不由得有些欽佩,這少年年歲不大,卻是勇氣可嘉。
“你可知道,拐帶寵妃出宮,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你愿意為了溪音冒如此風險?”
“我全家,只余我一人,賤命不足惜,若能換得她自由,怎樣都值得!”
“那你可知,如你事情敗露,連累了溪音又如何?”
“放心,我定會獨攬罪責,再說,本就是我一意孤行,溪音什么都不知道。若是失敗了,希望她能忘了我,好好活下去。”
溪音迷迷糊糊地喊著:“子末,梅花醉一壺,那可不夠……”
幽若拿著帕子為她擦汗,“是是,一壺不夠,十壺可夠了?”
溪音咂巴了幾下嘴,嘟囔著:“十壺勉強,只是你酒量太差了。”
其實她不知道,酒量差的一直是她自己,子末是遇強則強。譬如今日,他雖飲許多,卻仍然記得她久坐彈琴脊椎不好,特地中途去取了靠墊。溪音并未察覺,但阿瑜卻一直看在眼里,她本冷心冷情,卻不得不為這種種情意打動。她生長在清音閣,見過諸多達官顯貴一擲千金,卻未曾見過如此真心真意,只是一個小小舉動,倒是勝過那千金萬金。
她一邊向院內的合歡樹走著,一邊嘆道:“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