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這般心灰意冷,怕是要辜負當今皇后的一番心意了。”
“這……是何意?”
“娘子先將養身體,太醫就要來了,若是這次能撐下去,萬事都有轉機。”說完孟氏就離去了。
不一會,果然有太醫前來,正是鐘太醫。
鐘良還未將手中藥箱放下,見到溪音蒼白無力地躺在榻上,雙目無神地看著上方,嘴唇干裂出了血,儼然一副等死的模樣,心想短短數日,一個美人就成了這般模樣,看得令人心痛不已。
他走上前去呼喚她,“溪音,我來了。”
溪音聽到他的聲音,簡直不可置信,“你怎么來了?”
“這次也是頗費了些周折,聽說你情況不太好,這才不得不親自來了。你先別動,讓我號個脈。”
溪音將手伸過去,搭在了鐘良的手上,這還是她第一次這樣主動地不避諱男女有別一事,許是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不必要在意這些旁枝末節,也許是因為眼睛看不見,無意為之。
鐘良診脈后,發現是風邪入體,本不是什么要人命的大病,但卻憂思極重,換而言之,溪音根本就沒有活下去的欲望,哀莫大于心死。
“大人,不必白費力氣了,我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
鐘良感到陣陣心痛,為何會如此難受,他生怕她就這樣離世,生怕再也見不到她。
“你別亂說,我一定會治好你的,不過是尋常風寒而已。”
溪音笑了笑,握住了鐘良的手,“謝謝你,大人,我遇到你,真是幸運,幾次三番相救,我也無以為報,若是早些相識于宮外,我們也一定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鐘良看著眼前的女子,內心里第一次悸動,若是早年相識,比子末更早,我們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果,會不會不僅僅是朋友。他沒有問出口,也知道一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如今,溪音萬念俱灰,心病終需心藥醫,解鈴還需系鈴人。
“溪音,我近日得知了個消息,關于子末的。
她許久未聽到這個名字,忽然渾身顫栗了一下,顫抖著聲音問道,“你說什么?”
“自從子末走后,我一直不肯相信他真的去了,就到處打探他的消息,我聽說尋到的那具尸體面目全非,壓根看不出來是子末,我還聽說齊河鎮有個畫師在街頭作畫,擅山水,面容秀美,只是記憶全失,我已經派人去面見那畫師,不日就會有結果了,我有預感,那人就是子末!”
溪音激動得熱淚盈眶,緊緊攥住他的手,“真的嗎!你沒有騙我!”
“自然是真的,我若是騙你,就罰我一世孤苦,不得所愛。”
其實,鐘良確實是對子末身死一事存疑,但是齊河鎮這地方都是自己編的,更別說是什么姿容秀美,記憶全失的畫師了。不如此說,怕是溪音很難捱過這一關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溪音都按時服藥,每天乖乖地等著鐘良來問診,人也精神了許多,飲食也按時進。有時天一亮就去門口守著,還和侍衛們打招呼。
門口的侍衛都認得這個被優待的小娘子,還笑道,“這么國色天香的人物難怪進了冷宮都有人照顧著。”一問才知道是當初名滿天下的琴師溪音。
“這女子聽說在宮中都難得一見,若不是如今蒙了難,我們兄弟哪有福氣能見上一面。”剛巧這話被溪音聽見了,“幾位大哥,能否托你們幫我帶些琴弦進來,近來辛苦,我也可為各位彈奏幾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