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都別站著了,進來坐吧,我……我先回去了。”
溪音驚慌失措的樣子讓阿莫心里很不是滋味。
“溪音娘子!”阿莫喚道。
溪音慘淡地笑了下,轉身回了自己的院落。
自她得知子末即將回來,做好了一切打算,哪怕他不記得她,不記得與她有關的一切過往,她都可以默默陪在他身邊,一切重新開始,煮酒烹茶,彈琴賦詩……只是如今他身邊卻有了這樣一個女子,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子,她不敢再問,她不想聽到他親口同她講這是自己的心悅之人,也不愿面對他們的濃情蜜意。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她還始終坐在院中,愁緒難解,于是搬出了自己的琴,滿腔遺憾憤懣之情皆化作弦上樂。
子末幾人在房間內用晚膳,聽到隔壁的琴音,子末欲執箸的手停在了空中,于是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阿莫,“這是方才那個娘子彈奏的?”
阿莫看了若然的臉色不太好,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此女子與子末關系不一般。阿莫答道:“是,溪音琴師享譽汴都,色藝雙絕,郎君當真一點不記得了嗎……”
一頓飯大家都吃的沒滋沒味,各自懷揣心事,飯后子末拉著阿莫出來閑聊。
“她與我是何關系?舊友?我剛才看她臉色不好。”
阿莫心里很是難過,說到這兩個人的關系,真不是三言兩語說的清楚,“她曾是郎君極看重的人,但也是當今官家的妃嬪,因一些事情被廢黜,如今是在外清修。”
“妃嬪?那就好,你不知道,她當時看我的眼神,我還以為我們是那種關系……這我該如何安置若然。”
阿莫忽然覺得很悲涼,“郎君當真是忘了,忘了也好。只是苦了她。”
子末感覺阿莫的語調莫名其妙,但以對他自己的了解,他斷然不會會覬覦他人之妻,又怎會與那女子有什么別的牽絆?只是……他內心卻止不住的回憶起她離去時失落無助的眼神。
“阿莫,她也不來同我們用膳,你去送些干凈的吃食,我看那娘子也無人照顧。”
“她有乳娘照料,溪音琴師不習慣吃晚飯。”阿莫答道。
子末笑道,“你還挺了解她的?她既然出宮清修,為何不按規制在后宮娘子清修之地?”
“為了等你。”阿莫淡淡地答道。
子末愣了下,“等我?”
“是,當時大家都以為你身死,那墳還立在不遠處呢。溪音娘子日日都會去打掃,包括明月樓里燈火長明,為了等郎君你歸來。”
“那我們是很好的朋友了,怎么還如此別扭不肯與我們一起?”
“郎君,這事您還是別問我了,您問問自己的心,若當真想不起了,我說再多也是沒有用的。”
一曲低誦,心傷難愈,溪音止住了琴音,眼淚簌簌地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