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雨終于停了。
魚鱗似的白云漸漸消散,夕陽灑下金輝,整座城市披上了蟬翼般的金紗,地面上的坑坑洼洼如同凝結住的水鏡,倒影出天空中瑰麗的晚霞。
走在街道上的人們都小心翼翼的,深怕濺起的水花會打濕褲腳,更怕踏碎了水凼里的景致。
一輛非常顯眼的深藍色蘭博基尼在馬路上疾馳,渦輪轉動的聲響好似野獸在咆哮,兩旁行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
蘭博基尼駛入東海第二人民醫院,然后停靠在了車位上。
如同羽翼般的剪刀門開啟,車上走下來一名容貌絕美的紫衣少女。
少女抬起頭,望著醫院大門,輕輕一嘆。
重癥監護室外的走廊,湯圓坐在椅子上,雙手掩面,從指間依稀能看到兩行干涸的淚痕。
他流了一夜的眼淚,直到今天早上得知父親脫離生命危險,才停止了哭泣。
昨日在搶救室門口,他盯著那始終閃著紅光的搶救燈,無力地跪倒在地上,心中被恐懼與慌亂填滿,仿佛失去了靈魂。
他的母親很早就病逝了,父親獨自將他撫養長大,對他來說,父親就是一切。
他不敢想象失去父親,自己的生活會變成什么樣子。
“混蛋!”
湯圓緊咬著牙,說道:“那個混蛋,我絕對饒不了他!”
遠處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湯圓扭頭看去,頓時一怔。
來人是一個少女,手里拿著一罐飲料。
“小魔……林……你怎么在這里?”湯圓問。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少女,小魔女?還是林紫衣?
“例行檢查。”
林紫衣抬起打著石膏的左臂,微笑說:“叫我小魔女吧,小溪也這樣稱呼我。”
林紫衣將飲料遞給湯圓,“你嘴唇都干了,喝點吧。”
湯圓遲疑了一下,接過飲料。
“謝謝。”湯圓說。
林紫衣倚靠在墻壁上,柔聲問道:“你父親的情況還好嗎?”
湯圓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們都知道了?”
林紫衣點點頭,“這么多新聞,想不知道也難呀。”
她沒有對湯圓說謊,這樁搶劫案在東海市掀起了軒然大波,搶竊案的相關細節,例如受傷警員與押運員的資料,已經通過媒體傳開了。
只不過各大媒體得到的信息,與事實有些許出入,比如搶劫犯的名字雖然是王振,但是通緝令上的長相,卻不是王振本人。
再比如監控拍下的畫面中,只捕捉到了王振的背影,至于王振是如何打傷押運員與警察的,監控里根本就看不到。
林紫衣很清楚,這一切都是止戈的手段。
王振展現出的力量超出了常人的范疇,止戈自然將他歸入了修煉者,靈界的存在不能被普通人知曉,所以不管是王振的信息還是搶劫的視頻,都經過了一定的修改。
再者,若是對外公布事實,一旦有人發現了王振的行蹤,極有可能與他產生沖突,到時候反而會引起更大的損傷,局面也會更難控制。
“情況不是很好。”
湯圓眼神黯然,緩緩說:“老爸的腦袋遭到了猛烈撞擊,醫生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能夠醒來,他身上還有多處嚴重的骨折,傷到了神經,有……有……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