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捋著胡子把了半晌,才收回手,回稟道:“侯爺,姑娘是過度勞累加上水土不服,引起了脾胃不順,再加上邪風入侵,略有發熱。”
還好不是什么大病。秦崇州稍稍松了口氣:“快開藥吧。”
軍醫此刻卻露出一絲難色:“侯爺,姑娘這病不是大病。只是姑娘身子矜貴,平日里想必是養尊處優慣了。營里治水土不服的藥是有,但都是給將士用的,藥性頗烈,若貿然給姑娘服下,只怕于病情無異,還可能會傷了姑娘身體。另外,這營里的飯菜都是粗烹糙制的,也不利于姑娘后續的調養。”
秦崇州聞言心里一緊,又是擔心又是苦惱。
“侯爺,卑職先去熬帖溫和的藥,姑娘服下會好受些。”
秦崇州頷首:“去吧,此事要保密。”
“卑職遵命。”
軍醫告退后,趙承晞溢出幾分苦笑,自我挖苦:“我還自詡身強體壯,吃苦耐勞,沒想到在這軍營還沒待幾天就受不了了,真是嬌氣。”
秦崇州收好手帕,握著趙承晞的手安慰道:“這里的氣候條件不比京陵城,好些將士初來都會生病,更何況是你。”
“看來我又給你出難題了。”
“不算難題,我已經有辦法了。我待會便送你去宋府,天黑前便可以到。”
“宋府?是陵修那嗎?”
“不錯,你也許久未見他了,正好敘敘舊。他醫術高明,必能好好照顧你。”秦崇州思來想去,把趙承晞送去宋府是最好的辦法了。雖然他也清楚宋陵修對趙承晞的心思,而且如今宋陵修身份尷尬,府里還有個隱患虞騁懷。但是,宋府的條件比軍營好多了,宋陵修也會盡心照料趙承晞,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畢竟,趙承晞的身體才是第一位。
趙承晞心里清楚,自己待在軍營會讓秦崇州分心,如果病情惡化下去,不僅自己難受,秦崇州也會很辛苦,倒不如去宋府好好調養,早日康復,免得秦崇州掛心。
“那好,我便去陵修那吧。”
“有件事我還未同你說。”秦崇州把宋陵修的事粗略說了一遍。
趙承晞瞪著眼睛滿是詫異:“這也太巧了吧,寫書的都不敢這么寫吧。”
“只能說天意弄人吧。所以此番你在宋府休養,要提防著那個虞騁懷,切不可泄露了身份。”
“那我要換個男裝去吧?”趙承晞小手揉搓著衣角頗為不舍,才穿了半天新衣服就要換了……
秦崇州把趙承晞的心思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不必了,陵修早就知道你的女兒身了。再者,你的姑娘裝扮更能幫你掩飾身份,你這樣去便可。”
“什么!陵修他知道?什么時候的事?”趙承晞傻眼,自己怎么說也偽裝了這么多年,自認為瞞過了眾人,沒想到宋陵修居然知道?
“這個你就自己問他吧。他的為人你是清楚的,他知道也無礙。”
趙承晞正抿著嘴思索自己到底是什么時候露出馬腳的,帳外忽然傳來沉穩中隱隱克制著焦急的聲音:“侯爺,常一求見。”
“進來。”秦崇州了然,想必是常一聽說了這里的動靜。
常一大步走進來,見趙承晞躺在床上,面容憔悴,語氣也緊張也幾分:“陛下,您怎么了?”
“不過是水土不服罷了,不必擔心。另外,朕怕是要去宋府休養一段時間。”
“屬下愿隨駕保護陛下。”
“常一,朕讓你來是建功立業的,怎么能隨意離開軍營。再說了,朕現在是要隱藏身份,你如果跟著朕也太引人注目了。”
常一不得不承認趙承晞的話很有道理,只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