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愣著作甚,還不扶老爺回去歇著?”柳氏說話的語氣看似溫和,可那話中意思和她看那些姨娘們的眼神,倒是充滿了不容延遲忤逆的狠意。
殷老爺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年齡大了,道長說為了延年益壽,他是能不生氣就不生氣。
府里府外一切事務也早就交由柳氏打理,因此柳氏一寬慰,他倒放心,于是便散了怒氣,在幾位姨娘們的攙扶簇擁下回房歇著去了。
書房里。
殷子初正在翻著本兵器圖譜。
當柳氏端著一盅冰品進來的時候,他似乎早料到一般,只看了柳氏一眼,便又把目光放在了圖譜上。
“子初怎么見到母親不說話?可是母親做了何事惹惱了子初?”笑意滿滿的放下冰品,轉到殷子初身后,“呀,子初又得了本寶書啊,在哪里討來的?可是那......”
不待柳氏說完,殷子初便哼道:“哼,你要真是我母親就好了!”
“哈哈哈,子初今日脾氣好大,看來確實是我惹惱了你呢。說吧,你想要什么賠償?只要我能做到。”柳氏再次討好道。
她的小心思,紅娘看的最明白,要不然怎么說她是紅娘呢?
于是她在殷子初的心里又植入了一句話:“利用她,搞定你老子。”
“我知道你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小心思,想從我這里得知那人的下落,門兒也沒有,以后無事不要煩我。”殷子初最煩的就是這個后母,這個后母做事十分的不檢點,要不是父親對她言聽計從疼愛有加,他又怕父親得知真相后想不開舊病復發,才不會隱忍至今。
突然得知心愛之人今日出嫁,他便是懷疑這個后母暗中使了什么絆子,所以對待柳氏,他一點兒好顏色也沒有。
如若不是,燕兒的父母怎會趁他外出突然擇婿。
要不是今日回家,他還被蒙在鼓里,連最后見上燕兒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柳氏清楚殷子初的性子,吃了個閉門羹也不氣餒:“子初說的這是什么話?我畢竟是你名義上的母親,母親關心兒子還不對了?子初可不能因我犯了一件錯事,就認為我是那死性不改之人。我改了,早就改了。還有啊,因著你喜歡胡家大小姐,我可是在老爺跟前說了不少好話呢。你也知道那胡家祖上出過土匪,風評不好,你得承我的情才成啊。哎,還有那,要不是我派人給你送信,你現在還不知道胡家大小姐今日出嫁的事呢。”
“那封信是你讓人送的?”殷子初不認為柳氏有這般好心。
就算是好心,那這好心為何不早點兒?
不過,他最后還是下了個決定。
一刻鐘后。
柳氏拿著一把鑰匙,端莊的笑道:“子初看來對那女人還沒死心,這般也好,是個癡情的。呵呵呵,你央我的事,我應了,但也請你說到做到,別再糾著我的錯事不放。”
殷子初喝著那盅已經不冰的冰品,眼神沉靜的看著柳氏,并未說話。
柳氏之前對殷子初還存了害怕之心,現在得了鑰匙后,她一點兒都不怕了。
在柳氏離開后。
“出來見我!”
殷子初的話剛落地,他便感覺印堂一痛,接著就有絲絲縷縷的黑線從他印堂處縹縹緲緲的暈了出來,最后在他的面前化出了心愛之人的形態。
“怎么樣?可有想我?”紅娘展開身段,旋身來到殷子初身旁扶上他的肩膀。
“剛才是你搞的鬼?”殷子初蹙眉怒道。
“是又怎樣?我只是幫你盡快實現目標而已,難道你還怨我?況且你又不曾吃虧。你放過她,她給你老子耳朵吹吹枕邊風幫你平步青云,這樣不是很好?再說,這個家你不是煩透了嗎?早就想離開了好不好?借此機會出去闖闖不是更好?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要誠實!哈哈哈哈。”
紅娘迎面受了殷子初一掌,她并未受傷,只是身形被打成了一團黑霧而已,但她還是裝模作樣的呼痛道:“啊,子初,好痛啊,你為什么要打燕燕?”
不提燕燕,不學燕燕的說話口吻倒還好,結果一提,殷子初打的更狠了。
每拍一掌,出一拳,踢一腿,紅娘都會應聲呼痛順便再化出燕燕的形態來捉弄殷子初。
“啊,子初,我肚子痛。”
“啊,腿痛,嗚嗚嗚。”
“啊,胸口好痛啊,我怕是要死了,嗚嗚嗚。”
“啊,子初,子初,你不要我了嗎?你不要燕燕了嗎?我頭好痛啊,嗚嗚嗚。”
“......”
殷子初每聽紅娘喊痛一聲,內心都多一份煎熬痛惜,直到他筋疲力盡,紅娘依然還在,完好無損的以心愛之人的形態存在著。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為什么還不死!還不去死!為什么要控制我,為什么要讓我做不愿意做的事,你為什么還不死!?為什么!!!???”
“哈哈哈,我就是你的心上人啊,你想讓她死我才會消失,否則你永遠也別想擺脫我。哈哈哈,況且,剛才之事,對你來說好處多多,放心放心,遲早讓你如愿以償啊乖~”
“你別亂來!我不想!”殷子初被紅娘說的最后一句話嚇到面無人色。
“乖,有膽量想就要有膽量做嘛,哈哈哈,別還怕,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你要不要聽?”
“什么?”
“知道你的心上人嫁給誰了嗎?”
“誰?”不好的預感讓殷子初緊張起來。
紅娘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嫁給了一個——死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