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儀端起碎片細細打量,發覺這碎片的色澤極好,用的應是長安近兩年最昂貴的材料,伸手上去摩挲一番,竟感到些許溫涼。不對,這材質是......
“小姐,奴婢帶著憐惜姑娘回來了。”紅粵的聲音驟然在外頭響起,沈心儀抬眼看去,便瞧見她身側跟著的那女子,生得眉清目秀,不算很美,卻很有味道。
她招招手,紅粵走到她身旁,介紹道,“小姐,玲瓏姑娘說,憐惜姑娘原是天藥坊的好幫手,可在前些日子的賽事中落了下乘,從那以后便不受重用。不過她人是極好的,做事也細心,此次小姐要得急,玲瓏姑娘便將她派給您了。”
沈心儀點點頭,“我知道了,紅粵,你去外頭等著車架。憐惜,你過來幫我看看這碎片,有何不妥之處。”她記得,天藥坊此前大修過店面,后玲瓏又親自去工坊盯著,做了不少的器具古玩,想必對這上彩一事有所研究。
“諾。”紅粵加快腳步走了出去,憐惜則上前一步,端著碎片仔細查看,很快發現了端倪,“小姐,這碎片用的是長安半年前新進的涼墨,此墨入水散發快,帶有獨特的香氣,觸手生涼,更可貴的是用其上色添彩后,經年不褪不殘。”
“哦?!竟有這種效用?!那這種墨是從何處得來,又是何人所作?!”
憐惜無能為力,“小姐,我只知道此墨專供皇室,其余的就不知了。且此墨是幾年前興起于洛陽,半年前突然傳入長安的,后又為皇室所籠,長安中人對它知之甚少。就連我,也是玲瓏姑娘前日子選中了某位皇家子,流落出來的瓷器時,才知道的。”
“哪位皇家子?!”
“安王。”
安王?!沈心儀內心大震。安王不就是陛下繼位時封西北候,后又起兵反叛的那個嗎?!據說,他與陛下剛登記時被殲滅的四皇子,乃是親兄弟。此墨既為皇家所有,必是非鳳子龍孫不能用,難道前日之事,與安王有關?!
可安王為何不去害陛下,卻要派人去找毫不相干的沈心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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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進宮時莫要帶方才那人,并記得將這副斷崖山一并帶入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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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心儀一下明白了,這件事應該跟那幅斷崖山有關。恰在此時,紅粵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小姐,雙福公公帶著車架和圣旨過來了!”沈心儀頓時回過神來,快步朝外走去。
正廳
雙福坐在案上靜靜等著,沈洋則坐在身旁,緊盯著門口,見沈心儀遲遲未到,便賠笑道,“勞公公久等,小女平日被寵壞了,梳妝晚了些。”雙福倒不在意,他平日見的妃嬪多了去,等這一會兒還真不算什么,“沈大人多慮了,咱家奉旨辦事,多等會兒也是職責所在。”
說話間,沈心儀便進來了,她一眼看見坐在高位的那位,身著絳紅宮裝,頭帶帷帽,五官端正的人,心知這便是宮中的公公了,便上前行禮,“心儀見過公公。”可她行到一半,就被雙福虛扶著起來,“沈小主的禮,奴才可受不起。”
沈洋朝她介紹到,“這位是雙福,御前太監,內宮總管,是陛下的左膀右臂。”聽完,沈心儀便上心了。能進陛下身邊伺候的人,還是貼身的,一定不可小覷。
雙福謙虛道,“沈大人說笑了,奴才只是陛下身邊不起眼的,怎能當得起左膀右臂四個字。眼下人齊了,還是快宣旨吧,若耽誤了進宮的時辰,我可擔不起。”言罷,雙福從一旁的侍從手上雙手接過圣旨,小心展開,“沈府眾人聽旨!”
“臣/民女聽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