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燈飄飄蕩蕩地晃出去,他突然好奇她許了什么愿。“你寫了什么?”
“平安順遂,萬事如意。”
愿望樸素,沒有絲毫與眾不同。
她蹲了很久,起來的時候腿腳發麻,差點摔進水里。
“小心!”
程疏晏眼疾手快地將她抓住,順著這股勁倒退了幾步,后腰磕在欄桿上卻始終沒有松開手。
他低下頭看見她驚慌的神色,以及臉上淡淡的羞澀。
他的身上很暖,熱意透過衣裳毫無阻攔地將她的臉熏紅。陌生的味道讓她呼吸不暢,像是整個人都被包圍住,根本逃不開。
“多謝。”她低著頭示意他松手。
她身上有神秘的香味,程疏晏聞了便覺得心曠神怡。“你用的什么香?”
明明他很快就松開了手,甚至還往后退了一步,沒有半分不規矩。可她卻覺得被他碰過的地方火燒火燎的。
“家里制的香,叫出云。”
“味道很好聞。”詢問一個女子身上的香味很不合規矩,可他就是想知道。
也許是面具的遮掩,讓他比平時大膽。他輕輕地搓著手指,還能感受到她身上柔軟衣料的觸感。
水面上的燈很多,時常有燈順著水流撞在一起然后分開。單薄些的燈便會因此沉入水中,人們都說河燈沉水,心愿不成。
她擔憂地看著被撞了好幾下的燈,完全沒有察覺自己和他的距離那么近。
程疏晏看著近在咫尺的人默然不語,沒有打破難得的寧靜。
只不過轉眼河燈就飄蕩著打轉,隨時都可能沉下去。
也許是不忍親眼看見,她別過身子要走,卻在他遺憾的眼神中明白那燈大概還是沉了。
溫如意輕輕地嘆了口氣,聽見身后的人滿懷歉意地說“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問你許了什么愿。”
“沒關系,是我許的愿太大了。”
她眼中瞬間黯淡下來的光讓程疏晏胸口憋得慌,他有些慌亂,怕她哭出來。
一個河燈而已,當然不會讓她哭出來,不過心情卻因此低沉。
“你在家時也放河燈嗎?”
“溧陽沒有這樣的習俗,只不過元宵的時候會有燈會。”
程疏晏了然地點了點頭,有意與她拉進距離。
“那你現在看著這些燈是不是就像過節?”
這里的燈怎么會和溧陽一樣呢。溧陽的燈會是普天同慶,皆大歡喜。景州的燈卻只為高門大戶點亮。
她明白對方的好意,輕輕點了點頭。“我們回去吧。”
路過茶水攤的時候程疏晏忽然咳嗽了兩聲,她想起來姐姐說過程疏晏是因為身體不好才獨居的。“你不舒服嗎?”
“有些累。”
“那我們坐一坐再走吧?”
游玩的人都擠到前頭看雜耍了,這邊稀稀拉拉的有幾個閑逛的,連燈都滅了許多個。
茶攤的娘子笑容滿面地問他們要喝什么茶,溫如意說了幾個茶娘子都面露難色。“這些茶我這里都沒有。”
“來一壺薄沏的方山云霧。”
路邊的茶攤怎么會有這種一聽就很名貴的茶,溫如意沒來得及阻止,就聽見茶娘子輕快的笑聲。“好嘞,客官稍等!”
她才想起來這根本不是路邊的茶攤,是景州富家子弟玩的家家酒。
封了一整條街就為了體驗燈會的感覺,將豪奢二字展現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