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樓下突然傳來轟鳴聲,程疏晏一下子翻身坐起來,重出分割開兩人的屏風,滿臉防備地看著籠子,他那副像是在保護她的樣子看得她想笑。“樓下的人在搬東西,沒事。”
仔細聽了一會兒,發現確實只有東西移動的聲音后程疏晏才慢慢將匕首收起來,滿臉不信任地說。“他們在干什么。”
“我不知道。”她端起他放在手邊的水喝了一口。“每個月來兩次,沒有固定的日子。”
夜里做的事情多半見不得人,屋里只有一盞燈,他小心地在四個窗口看了幾眼,發現銅雀臺外沒有人走動的跡象,立即明白這是一次地下的活動。
“從什么時候開始。”
“從我進來的時候開始。”
除了建造這個銅雀臺的人恐怕只有她最了解這里的結構,程疏晏來到籠子邊觀察著縫隙中樓下往來不絕的人影。“他們是什么人。”
這些人穿著和銅雀臺侍從不一樣的服飾,與其說是仆人,更像護衛。藏藍色的袍子上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閃閃發光,但這光閃得太快,根本沒法看清究竟是什么。
縫隙能看見的范圍非常有限,他變換了好幾個角度都沒能看見這些人究竟從哪里來從哪里離開。
“他們在這里做什么。”
“搬東西。”
“搬什么東西。”
“我下樓的時候沒發現有什么不同。”她留心觀察過,不論是樓下的人還是那些看起來就很重的書籍都好好地放在原地,就連地上的灰塵都沒有不同。
程疏晏陷入沉思,難道銅雀臺除了情報機構之外還有別的用途?
“每個月都來?”
“每個月都來。”
模糊的喧鬧聲很快消失,一切都歸于平靜,程疏晏抖了抖身上的灰,問“餓了么?”
沒等她說話,程疏晏就自顧自地從柜子里翻了一包糕點放在桌上。
溫如意抿著嘴不說話,這可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典獄應該有的樣子。“典獄究竟是做什么的?”
作為前未婚夫妻他們的相處模式實在古怪,好像恨得老死不相往來,又好像一切都還像過去一樣。
“典獄是刑獄官的一種,主管緊要大案的審訊,足跡遍布天下。”
“這么說來這幾年你一直都在到處跑?”
他頓了頓說“景州是我當上典獄后的第一個案子。”
最開始只是抱著看一眼的心態,可真正知道她的境況之后他卻怎么都沒辦法置身事外。就算她再不喜歡他也想盡可能地幫她一把,進了大牢的人沒有幾個能全著出來。
“你還想聽什么。”
從那天之后他每天晚上都會給她說幾個外面的小故事,有時是他在路上的見聞,有時是辦案的過程中遇見的讓人啼笑皆非的故事。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還能這么絞盡腦汁地編故事,只為了讓另一個人能睡著。
或許當初林喬松針對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提前被選中的溫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