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鑠收回目光,轉頭望向張瑛姑,見到張瑛姑一臉的信任望著自己,仿佛在不斷地說服她自己,要相信古師弟,古師弟一定會沒事。
古鑠笑了笑“你還好吧”
“嗯,我現在已經化蓮了。我也學著你,將所有的資源都用來修煉。如果有靈石,就用靈石修煉。在鎮西關這邊,能夠不斷地獵殺妖族,倒是比在青云宗獲得更多的資源。”
古鑠想了想,取出了一個儲物戒指,裝進去一堆靈石,遞給了張瑛姑道“這個給你,以后就用靈石修煉。”
“好”張瑛姑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便接過了儲物戒指。
古鑠看著她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張瑛姑攤開雙手,看著天空,故作輕松道“也沒什么啊,就是修煉唄。等我在這里突破到孕嬰圓滿,就回青云宗閉關突破元嬰。”
古鑠也笑道“那你就是青云宗的元嬰老祖了。”
“嘿嘿”
“呵呵”
兩個人再次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張瑛姑無聲地笑了笑,再次開口,語氣輕了下來
“師弟,也不急著去大荒吧要不現在鎮西關住幾日”
古鑠抬頭向著鎮西關望去,見到鎮西關城墻上密密麻麻的人,便搖了搖頭道
“不了現在不太方便。”
“那我”張瑛姑鼓足了勇氣道“我陪你去大荒”
古鑠眨了眨眼睛,看向了近在遲尺的張瑛姑,周圍安靜了下來,張瑛姑在他的目光下,一張臉漸漸地紅了起來,越來越紅,宛如朝霞。兩個人之間生出了一絲旖旎,古鑠不知道為何會如此,兩只手撐著身后的石頭上。
“張師姐”
“我說服不了自己”張瑛姑的神色突然陷入了悲戚“我一直在說服自己,你一定會沒事。想當初你壽元損耗成那個樣子,你都沒有事兒。這次你也一定沒有事兒。但是我”
張瑛姑眼中的淚水大顆大顆地掉下來,低頭看著古鑠那一雙漆黑如墨的手“可是我這次就是說服不了自己。”
“師姐”
“我打聽過了,他們都說你的毒根本無解,然后然后”她的眼中現出了憤恨之色“還要逼你去大荒”
“哦我”
陽光中,巖石上,張瑛姑凄然一笑,淚珠在睫毛上璀璨生光“師弟,我知道你的苦,也知道你的心意。以必死之身,獨闖大荒,以一人之死,換取天玄平安。但是但是這對你何其不公”
高空之上,白云籠罩。
石開天四個人無聲虛立,下方兩個人的談話聲,被他們收在了耳中。四個人神色不顯,但眼中神色卻在變換。
石開天此時眼中沒有了憤怒,也沒有了殺意,一向昂然的他,此時在他的眼中竟然閃過了一絲從未出現過的頹喪和疲累。
這種虎入牢籠的感覺,讓石開天的心態有了一絲變化。
何其不公這四個字如同重錘敲打在他的心臟上。
過往的一幕幕在他的腦海中快速的回放。
少年和青年時代的奮進和張揚,那個時候的石開天就如同如今的古鑠一般,只憑胸中一口氣闖天涯。
無牽無掛,游四方,闖大荒。
曾經立下壯志豪言,窮其一生必在大荒奪回屬于人族的疆域。
但是,隨著年齡增長,隨著自己的身份地位的提升,一項項責任壓在了他的肩膀上,如同一個個牢籠將他困住。
少陽宗是他的牢籠,天盟是他的牢籠,這天下人族更是他的牢籠。
他不能在憑意氣用事,更不能一怒而起。
他要考慮大局,要在大局面前忍耐
這牢籠,這忍耐在一點一點地消磨他的壯志,消磨他的豪情。
如今這古鑠就如同遮蔽牢籠最后一絲光亮的鐵板,讓他處于了無盡而憋悶的黑暗之中,讓他心生一絲頹喪。
這種感覺,黃道子三個人也有,而且來的要比石開天早。這種感覺對于他們三個來說,已經不是牢籠,而是如同蛛網纏繞在他們的身上,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他們的身體是自由的,但是心是不自由的。
他們有時候恨不得撕開著蛛網,不管天下,天下人族與我何干
我要縱橫天地,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不由這天下人族的責任
只要我自由,身自由,心自由,管它洪水滔天管它人族生死
但是不行
自幼在宗門受到的熏陶,師父的諄諄教導,特別是一代一代先賢的以身作則,對他們的影響已經到了骨子里。
這是由內而外的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