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致的安靜中,低沉的腳步聲響起,一步一步似是敲擊在心底。
蕭祁上神睜開眼,看著突然出現在后山的不速之客,并沒有如天后當年來此地時一般漠視,而是站起身,輕輕頷首。
“蕭祁,別來無恙。”清越的聲音在古樹不遠處響起。
“神君大駕光臨,應該不是來看我這個老頭子的吧。”蕭祁上神眉角帶笑,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反而整個人都因此人的存在透出一股子僵硬和遲疑來。
如果有人在此,一定會被蕭祁上神此時鄭重的模樣嚇住,即便是在清瀟真神蘇醒時都能保持鎮定的蕭祁上神,居然會如此的如臨大敵。
來人一身紫袍,俊美的面容傾盡世間芳華,墨黑的長發散落在身后,鎏金的長裘披在他肩頭,一直拖在地上,拂過冰雪,奢靡而尊貴。
漆黑的瞳孔印著空靈的世界,和清瀟俯瞰世間時的神情一般無二。
他淡漠的看著蕭祁上神,笑道:“說來上次見你都已經是幾萬年前的事了,蕭祁你倒是老得厲害。”
“比不得神君與世長存的神力,神君不是一直住在紫月山,今日怎會來梧汐宮。”蕭祁上神牽了牽嘴角,似是想讓自己變得更放松些,但仍是被冥燚的威壓壓得喘不過氣來。
“蕭祁,我也不和你兜圈子,墨宇是沐兮所選,這些年我隱居在紫月山不問世事,至于當初幫妖界,純粹是妖皇求到了我面前罷了,六界誰做主我沒興趣,也不會干涉。”
難道生了什么變化不成……想起已經放逐百年的翎莜,蕭祁心底突然生出不安的感覺來。
“清瀟已經蘇醒,想來你當初知道他傳承了天焚神杵時便猜到了他的身份,所以對他的求娶才會定下百年之約。”
冥燚看著神情不安的蕭祁,聲音中帶出了點點笑意,眉微微揚起:“不過我倒是要承你這份情。”
低沉的笑聲中夾著危險的感覺,蕭祁頓住,眼中的僵硬消失,走前了幾步,但近到凈淵一米開外時便被擋住,他眉間的郁色更甚,佝僂的肩背挺得筆直,看向凈淵,定定道:“神君,你此話何意?翎莜的事與神君無關!”
“蕭祁,萬年前我便問過你可有翎莜的蹤跡,你可還記得當初是如何回我的?”冥燚兀然轉身,望向蕭祁的眼底冰冷徹骨,透著微不可見的寒意,全然沒了對著翎莜時的溫和無害。
淡淡的紫光自他手間揮出,落在蕭祁身上,蕭祁面色陡然變得蒼白,一聲悶哼,跪倒在地。
“下君……下君……不知……”蕭祁喘著氣,在紫光的籠罩下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要以為你擁有混沌之力,就可以反抗我的真神本源。”冥燚冷冷的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清瀟不過剛剛蘇醒,你都知道不去觸怒他,可你當初竟敢欺騙于我,將沐兮藏在清池宮中數萬年,若非百年前她觸動了大澤山的劍冢,我根本就不知道她還存于世間……”
“我不殺你,只因為你撫養她長大,是她這一世至親之人。”
冥燚低下頭,漆黑的瞳孔中陡然燃燒起幽紫的光芒:“可是,有些東西,你享用了數萬年,該還回來了。”
“鏗!”冥燚的紫色光罩破裂。
“冥燚!梧汐宮容不得你放肆!是本尊不讓他說的!你有什么資格管沐兮的事!”鳳池一身黑衣服燙金束腰花神祭紗裙,在古樹下負手而立。
“本君怎么沒資格!你覺得你這個黑心之人就有資格嗎!身為生命之神見死不救,就有資格嗎?!本尊最見不得你這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冥燚一臉陰沉看著鳳池。
“本君何時見死不救了!本君不是茗涵!”原本鳳池憤怒的臉色,霎時間鐵青鐵青。
“星朽!難道不是嗎?!你只是懲罰了瑾萱可你卻沒有救她!今天本尊要為星朽報仇雪恨!”冥燚一臉氣憤,“紫月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