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條三信安排好了,又找到了鑒識課的人員和當地交番的治安警吩咐了幾句,讓他們暫時配合村上繁奈,然后就要出發去平芝町那邊,那邊才是重案要案,近一個月連續六人身受重傷,弄得人心惶惶,媒體上罵聲一片,必須集中一切力量加快抓住兇手,不然縣本部就要派人下來了,到時職業組那幫官僚也要找分署的麻煩。
北原秀次剛把自警室轉悠完,正拿著那張節目表細看,同時拿著手機在網上查著東西,抬頭間竟然發現北條三信好像要走的樣子,連忙問道:“北條刑事,您要去哪里?”
北條三信回頭看了他一眼,甩甩手就走了。也就是他看北原秀次還覺得蠻順眼的,不然就憑他在案發現場竄來竄去,他早就破口大罵了,但看他再順眼也不需要向他解釋自己的行動——一個高校生而已,也就是看到是社會名人才沒有一腳踢他滾蛋。
村上繁奈解釋道:“北條前輩還有別的案子要辦,所以先走了。”
“這邊呢?”
村上繁奈無語道:“好像變成由我收尾了,大概要忙一兩天吧?按北條前輩的意思,要是明天走訪沒有別的問題,就按意外死亡結案。”
北原秀次看了龜田義正一眼,輕聲道:“但這不是意外死亡。”
村上繁奈吃了一驚,連忙將北原秀次拉到一邊,本能就責怪道:“北原同學,這種話不能隨便說!”
日本刑事案件檢方勝訴率高達99.9%,也就是由檢查官進行公訴時,基本已經鐵證如山,確保嫌疑人99.9%的可能性被定罪,然后才會動手,而日本刑事辯護律師的主要工作就是和檢方討價還價,盡量保證當事人不被量刑過重、能爭取緩刑、保釋等等——在日本,干刑事律師不賺錢,在法庭上也是檢查官的應聲蟲,只能求饒,很憋屈,所以很少有律師專攻刑事案件。
這是有原因的。
在日本,被送上法庭對嫌疑人日常生活和名譽影響很大,一但上了法庭又是冤案,嫌疑人卻沒辦法向周圍的人一個一個解釋自己是被冤枉的,依舊會惹來同事、朋友甚至是陌生人的很大非議,而日本人最受不了別人對自己評價惡劣,心理很脆弱,往往就自殺了事——自證清白,嚴重時甚至會割開肚子讓大家看看是不是真的“腹黑”。
所以,如果不是拿到鐵證,日本檢查官不會發起公訴,因為一但公訴失敗,被冤枉的家伙再鬧一鬧哭一哭,社會輿論影響極大,負責的檢查官輕則被上司罵個半死,重則影響升遷,甚至最嚴重時需要開記者會在媒體上當眾道歉,然后引咎辭職。
警察也是一樣的道理,如果沒證據就指證一個人是犯罪嫌疑人,那對方投訴,或是通過政客、媒體喊冤,村上繁奈的狗頭能被上司澆上三桶狗血然后當場打爆。
她拉著北原秀次再次走遠了幾步,詳細問道:“你有什么證據嗎,北原同學?北條前輩沒發現有可疑的地方。”
她也沒發現有可疑的地方,感覺就是一起令人悲傷的意外。
“決定性的證據還沒找到。”北原秀次微笑道:“不過我基本確定龜田先生有行兇動機了。”
“什么動機?”
“為了錢。”北原秀次搖了搖頭:“他們應該在參加境外賭球。”
“賭球?”
“就是博彩公司通過足球比賽開盤口進行賭博,今晚九點十分結束的葡萄牙超級聯賽爆了大冷,比分6:0,上半場進了5個球,下半場進了一個,弱隊大比分獲勝,出乎了99.9%的人的意料,要是按博彩公司復合投彩的規則,全中的話,一千日元大概能贏7000歐元,一萬日元能贏七萬歐元。”
北原秀次說著,給村上繁奈看了中山介信和龜田義正的節目表,又拿著手機給她瞧了瞧網上查到了信息——他們看過的或是準備看的,全是歐洲博彩公司開盤的火熱比賽,只有少的,沒有多的。
接著北原秀次又給村上繁奈指了指中山介信生前的辦公桌,那上面基本全是足球相關的書籍和雜志,對方生前是個狂熱的球迷,或者說是個狂熱的足球賭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