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玨跟在白衣仙長身后,行走熱鬧長街,看著仙人俊逸清冷的背影,卻覺得此間熱鬧隔在身外,心中平靜。
約莫一刻鐘時間,兩人來到一間宅子前,石子階梯兩旁各放一塊半人高的通體黝黑的石頭,林清玨偷偷從仙長身影旁向前看去,只見木色大門大開,門楣上書“我心如磐”四字,只覺心中激蕩。
“我心如磐,是我宗宗訓。”耳邊忽聞清泉音,林清玨才從恍神間恢復清明,心下也歸于平靜,默默靜立在白色身影后。
卻見章溫明未進宅門半步,右手指尖凝氣,向著右邊石頭打出一股靈氣,靈氣化作通體透明的令牌飛入進石頭中,而石子表面竟然蕩起圈圈波紋,半刻后又恢復。幾息后,一個青色長衫的青年弟子快步從門內走出。
弟子看上去不過三十左右,右手握著一把鐵劍,到門口抬頭間看見白色衣衫的男子,眉目間劃過驚異,疾步走到男子面前,右手握劍在身前,左手覆于右手手背,躬身行弟子禮。
“弟子陳昀見過卿云道君。”
章溫明應了一聲,隨后說道:“本君途經小鎮,這個弟子根骨不錯,帶去參與大選吧。”
在章溫明說話間,林清玨只感覺身后一股力量將自己從白衣仙長的身后推出,被推到了那個青衫青年的面前。
陳昀看著一個年歲不大的小孩子從卿云道君的身后出來,衣衫破舊,發鬢凌亂,一雙清亮的眸子中還帶著幾分驚疑。
“是,不知道君可還有吩咐?”陳昀應聲,再對著章溫明行了弟子禮。
“此間事已了,你且自行安排吧。”話音落,揮手將人扶起,便轉身離去。
陳昀順從著力量起身,方才還在眼前的人,此時眼中只剩下一個模糊的白色清冷身影。
半息,將視線投向了那個小小的身影,面上露出溫和的笑容,將手伸到了林清玨面前。
“隨我走吧,我帶你去安置。”
林清玨從凌亂的發間,看見了一只手伸到了自己面前,手心細細的紋路交錯,關節處還有許多的新舊繭子。心知,白衣的仙長將自己交給了眼前的青年,從幼時奔波,又輾轉流落,幸得仙長歸置已算是極好。略略一想,心中安定。
只是見仙人青衫飄飄,微微俯身間,風姿雖不及白衣仙長,但也周身透著文雅。
林清玨將要伸出的手又收回,在身側蹭了蹭手,方才將手搭在那陳昀手心。
陳昀俯身耐心等候,見孩童幾番動作,最終將手放在自己手心,見這孩子衣衫破舊,一身滿是流離奔波的煙塵氣,暗道一聲,“也是可憐。”心下多了幾分憐惜,便也當做沒有看見。
“走吧。”話語間也是溫潤。兩人人便轉身,走上石梯,跨過木色大門。
章溫明斜倚在窗前,透過靈力便看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走進駐地。
“你來赴我邀約,怎的還事務纏身?”章溫明轉身,便看見好友坐在桌邊,托腮看著自己,裊裊云煙將他的面容蘊得模糊。
“今日來時碰巧遇見罷了,難得的根骨,自是得關注一二。”徑直走過去,落座在一旁,執起白玉壺為自己倒了一盞茶,不急不緩的回答著友人問題,指尖如玉,玉壺剔透,倒是一副相得益彰的畫卷。
“邊陲小鎮,大能罕見,倒是叫你撿了便宜。”話音微微一頓,接著失笑“也是,你一向運道不錯,不過此次也算我幾分功勞,若不是我約你在這處相見,如此根骨便難遇見,你不謝謝我?”
云煙散去,露出說話人的面貌,眉眼如畫,耳旁垂半縷墨發,一身黑袍,眉目一挑,生出幾分風流倜儻。
章溫明聞言,將手中玉壺轉到友人面前,為其斟茶,“那便請你喝茶吧。”
“真是小氣啊,小氣!”黑衣仙長長嘆一聲,伸手將茶盞端起,嘴中不忘譴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