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隨著太監的傳喚,云集在太極殿臺階下的大臣們紛紛抱著玉笏向殿內走去。
由于昨晚崔括才決定讓元瓊上朝,多數大臣并不知道這件事。
當看到半個月以來一直空著的龍椅上坐著元瓊,大臣們紛紛心里一驚。
自從登基大典之后,幾乎就沒有再見過元瓊了。少女黑色的朝服上用金線繡著精美的龍紋,顯著華貴又莊重。妍麗的面容尚且還透露著一絲稚嫩,但卻不同于半個月前剛剛登基的彷徨無措,看不出什么表情,內斂了許多。
大臣們都是久經風雨之人,盡管心中震驚,卻未有什么騷動,照往常一樣行禮。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元瓊穩坐在龍椅上,看著烏泱泱的一大片臣子像自己行禮,心中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好像沒有想象中的緊張,反而有一種身居高位掌控一切的舒爽。
甚至,甚至想一直這樣下去,元瓊垂了垂眼眸。
身旁坐在簾子后的崔太后示意了一眼劉公公。
劉公公會意,掐起了嗓子,喊道:“有本出班早奏,無本卷簾退朝。”
早朝開始了。
一位身穿緋袍的官員先一步走出,道:“陛下,延州今年冬季時遭遇大雪,百姓幾乎顆粒無收,如今倉中的糧草已經用完,知府發來急報請求朝廷支援。臣懇請陛下立刻派發糧草前去支援。”
元瓊沒有立刻答應,環顧一周,詢問道:“不知眾愛卿以為如何?”
一位身穿紫袍的老臣一步邁出,“老臣以為理當前去支援。”
崔括確突然站出來,道,“王相此言差矣,這延州自遭遇雪災之后,已經三番兩次前來告急,朝廷也發了一些糧草去救濟,怎么此時又問朝廷借糧了?”
崔括朝元瓊躬身道,“陛下,臣請求派一位能臣帶著糧草去探查情況,看看延州的災情是否有那么嚴重,以防朝廷的錢落入到某些心懷不軌的人的袋子里。”
“崔大人,你?!”那名緋袍官員怒瞪著崔括,臉色脹的通紅。
王故臉色不變,也朝著元瓊一躬身,道:“既然崔大人不放心,臣覺得派一個人去延州探查一番也是個好法子,臣只是可憐那些吃不飽飯的百姓罷了。”
崔括毫不理會王故話里包含的諷刺,繼續對元瓊道:“既然王相也覺得這個法子不錯,陛下覺得何如?”
元瓊點點頭,“準奏。”
連續催糧確實應該謹慎對待,派一名官員代表朝廷前去巡視算是一個穩妥而有效的法子。不管各大臣心理想著怎樣的心思,能做到這個位置,也不大會有碌碌無能之輩。
那名緋袍官員冷哼一聲,飽含不滿地再次瞪了一眼崔括,回歸了自己所在的列隊。
王故和崔括面色上并沒有什么變化,仿佛剛剛兩人之間的小摩擦從未發生過一樣各自也退后一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這就是開頭菜嗎?元瓊暗暗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