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拄著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敲,“且慢!”
“吳王!你怎可如此無禮!陰大人雖然言語稍有冒犯,又何至于死!”
趙王目光沉沉地看向吳王,“我大魏的君王,沒有一個人敢胡亂殺臣子!”
王故深深地看了趙王一眼。
這番話看上去在幫陰識說話,實則在提醒吳王,想要做皇帝不能亂動殺心。
哼,這圓滑的老東西已經在考慮順勢把吳王推上龍座了吧。
很可惜,吳王雖然聽懂了趙王的賬,但他并沒有打算下趙王給的臺階。
吳王冷笑,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趙王:“趙王,本王敬你是本王的長輩,叫你一聲伯公;但是如今本王替天行道,掃除奸佞,這陰氏父子卻要和本王對著走,這豈不是說他們和崔括是一伙的?本王身為大魏宗室,有什么不能殺的?想必先祖看到本王這樣的后背也會很欣慰的。”
“愣著干什么,你究竟是聽本王的命令還是聽趙王的命令?”吳王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看向那名吳軍士卒。
那名吳軍士卒頓時心頭一緊,隨即面上露出兇色,拔出了腰間的長刀。
幸好吏部侍郎是個老實本分的人,也從來不擅權或者結黨營私,一直兢兢業業的做事,連帶著整個吏部的風氣也是六部之中最好的。
王故一直很困惑,為什么先帝會任命楊器這個透明人來當顧命大臣呢?難道就因為楊器的姑奶奶是高祖的皇后嗎?還是因為楊器長的好看呢?
王故不得而知,但這時楊器第一次找他,他一邊保持著禮貌,一邊心里覺得有些奇怪。
楊器拘謹地朝王故拱了拱手,一看就是平時應酬很少的樣子,看上去十分青澀。
楊器壓低了聲音道:“王相難道不覺得此事吳王答應地太爽快了嗎?會不會出什么問題?”
王故捋捋胡須,一邊打量著楊器,一邊思考著:“老夫其實也覺得此事有些蹊蹺,但也覺得不奇怪;畢竟吳王作為一個藩王和朝廷對比下來實力差距還是很大的,也一時攻破不了慶京,可能他就是帶著兵來逛一逛,打打朝廷秋風呢?”
在輪流換崗讓每個人都有了足夠休息的時間之后,元瓊等人就準備出發了。
天空雖然還暗著,但已經有了微微的亮光,再過一兩個時辰應該就能全亮了。
張扶風只聽到一個無悲無喜的年輕男聲傳了過來。
一雙描著金線、繡有暗紋的精致黑靴從他的眼下走過,平添了一絲威勢。
張扶風的頭埋的更低了。
副將低著頭跑到了吳王面前:“殿下......屬下帶著人搜查了許久......還叫來了衙門里的人和太醫院的太醫們......什么也沒有找到.......”
副將雖然低著頭,但敏銳地察覺到吳王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道目光里包含著不滿與冰冷。
副將弓著腰,衣服里的冷汗一滴一滴地從背脊上滑了下來。
副將覺得大約過了有幾百年那么長,才聽到了吳王開口。
“所有地方都搜查過了嗎?”
吳王依然是那副不悲不喜的語氣。
“是的,殿下。”
副將的腰彎得更低了。
吳王皺了皺眉,將目光從頭快彎到地上的副將身上挪開,看向了被燒的不成樣子的宣政殿。
他從來沒有來過宣政殿,但他進來之后的目光首先落到的就是中間的龍椅上。
無他,實在是這座金燦燦的龍椅和燒的烏黑的大殿實在是格格不入。
它因為煙熏火燎蒙上了一層暗色的薄膜,但并不能掩蓋它耀眼的本體。